前往宮城(第2/8頁)

即使到了現在,這裏也是東北地區唯一有死刑設備的監獄。帝銀事件[2]的罪犯平澤貞通,也被長期監囚於此。

以前的宮城監獄,從正門即可望見建造於明治時代的木制六角形牢房,所以被稱為六角大學,不過現在已被改建為鋼筋水泥制的白色建築物。

進入大門後,裏面有許多綠蔭,給人相當幽靜的感覺。另外,這裏的櫻花也開始綻放。

但,直到今天,這裏仍在執行死刑!

在服務台表明身份,並表示要見河合後,由於吉敷事先已通過電話聯絡過,對方立刻出來了。河合身材稍胖,很高,和吉敷的搭档小谷有些神似,不過年齡可能大很多吧!

“我是河合,請多指教。你大老遠趕來,辛苦啦!”河合微笑著說,眼神裏充滿驚訝,似乎沒有想到吉敷這麽年輕。

“請這邊走。”

吉敷被帶進空蕩蕩的、既不像會客室又不像會議室的房間。

兩人在鋼管椅子上坐下。河合交握著胖乎的大手,放在三夾板桌面上,探身向前,語氣急促地開始說話。

“實在令人驚訝哩!想不到行川是那麽具有危險性的男人。”

“在這兒沒發生過那種事?”

“不,完全沒有。你也知道,我們這兒也設有懲戒平房,殺人犯或流氓之類,通常會被關進這種牢房,但是,行川老人卻從來沒有過。可能因為已是那樣年紀了,性情也溫馴了許多吧!在我的記憶之中,他工作得非常認真,每天在工廠裏工作到熄燈為止,就寢後也從未惹過任何麻煩。”

“行川在這邊時會說話嗎?”

“講話當然是會,只不過有些結巴,因此和同伴幾乎不交談。”

“印象中,他是否精神不太正常?”

“是的……應該不能算是完全正常吧!他總是嘿嘿笑著,即使遭人欺負或什麽的,也不會生氣。他很聽話,如果叫他向右邊,他很可能三年都不會轉向別處。所以對我們來說,他是可以放心的好囚犯。”

“這麽說,他很認真了?”

“是的。而且他口琴吹得很好,中午休息時經常吹口琴給大家聽。”

“家人方面呢?”

“可以說是孤單一人。”河合邊說邊從胸前口袋內取出像是囚徒名冊的影印紙,在桌上攤開。

“出生年月日和出生地點呢?”

“嗯……大正九年[3]七月十四日。出生地是藤枝市,也是在藤枝市被逮捕的。”

“藤枝嗎?”吉敷也拿出記事本,邊問邊記。

“啊,如果需要,這份影印件可以送你。”河合說。

吉敷道謝,接了過來。

“他被逮捕的罪名是……”

“在藤枝市發生綁架幼童勒索贖金的事件,最後孩子從藤枝山中的吊橋摔落致死。屍體被發現,事件當然演變成綁架後的謀殺事件。有人目擊行川帶著這個孩子,因此他被逮捕,之後被地方法院判處無期徒刑。”

“綁架幼童又撕票,才判處無期徒刑?”吉敷頗覺意外,問道。

“不錯。一般來說,如果綁架婦孺又撕票,兇手絕對會被判處死刑,但這樁事件裏行川似乎並非故意將人質從吊橋上推落,而是孩子自己不小心跌落……”

“所以才判處無期徒刑?”

“其實,行川很喜歡動物,性情也溫和,還經常細心照料植物,不像是會故意殺人的人。我和他相處二十多年,對此非常清楚,他絕對不是會殺人的人!”河合笑著說。

“但他既然是模範囚犯,那麽在監獄裏待了二十幾年,未免也太久了吧?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樣,通常十五年就能獲得假釋,不是嗎?一般而言,會在牢內待二十幾年的,都是只會在裏面惹麻煩的問題囚犯。”

“那是因為他自己不想出去。”河合笑了笑,說道, “你想想看,行川沒有妻子或兄弟,也沒有其他親戚,另外,他也沒有錢。所以這裏就等於是他的家,與其出去後在自己一無所知的環境中生活,倒不如一直留在這兒。”

“嗯,是他孤單一個人的緣故?”

“還有,從這兒出去的人,直到能夠完全恢復公民權的十年裏,必須定期向監護機構報到。而那位老人大概做不到這一點吧。”

“嗯。行川在藤枝市是昭和三十六年被逮捕的?”

“不錯。”

“當時他從事什麽職業?”

“好像是舊貨回收業。”

“舊貨回收業?”

“是的,似乎是回收廢鐵、有用垃圾之類的,和流浪漢差不多,生活在公園或橋下。”

“這樣的人會綁架勒索?”

實在令人難以釋然!據吉敷所知,並沒有類似案例出現過。

“可能是一時著魔吧!再說,這次他不是也刺殺了食品店老板娘嗎……”

“也有可能。”吉敷點點頭,“對了,行川在服刑期間,是否和哪位服刑者或看守特別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