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個故事 7(第2/3頁)

“你怎麽現在還提這種問題?這還不簡單?把你累垮唄!剛才不是有人說了嗎?這是綁匪的戰術,先把你累垮,然後輕而易舉地奪走贖金。這種看法有什麽不對嗎?還有,讓你在地下通道跑到頭又往回跑,不就是為了切斷你跟你的搭档的聯系嗎?”一個中年刑警不客氣地質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能說明綁匪從一開始就知道前來送贖金的是刑警了?”吉敷還是自言自語地說,“對川口家來說,不報警,而是按照綁匪的指示自己處理這件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事實上川口家也跟我們說過,最初他們是想自己處理這件事的,猶豫再三才報了警。我的意思是說,在綁匪眼裏,當時刑警拿著贖金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就算綁匪認為拿著贖金的人不是刑警,同樣可以實行他的作戰計劃嘛!比如說,拿著贖金的人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也可以讓他跑,把他累垮了再搶走贖金嘛!”另一個刑警說。

“這倒也是……”吉敷有點兒理屈詞窮了。

“吉敷,”這時候,主任說話了,“你是不是認為,綁匪預先想到了前來送贖金的百分之百是刑警?這是你想說的嗎?”

“啊?”正在低著頭拼命思考的吉敷擡起頭來,意識到自己的話被誤解了,“不是的,我不是這樣認為的。我認為,就算前來送贖金的不是刑警,綁匪也是要那樣做的。哪怕送贖金的是個女人,綁匪也會叫她跑那麽多路。”

“女人?”

“當然了,這種情況下是不會讓一個女人去的。”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

“一句話,我認為,綁匪那樣做的目的,一不是考慮到刑警身體好,通過跑把他累垮,二不是為了徹底切斷他跟他的搭档之間的聯系。”

“你說什麽?”所有的人都盯著吉敷的臉,對他的話表示難以理解。

“我還沒有完全想好。當然,想把送贖金的人累垮這個目的也不能完全否定,但這不是主要的,一定還有別的目的,至於別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綁匪的目的不像我們以前分析得那麽簡單。比如,我們一直在說,綁匪中止了計劃,但是,到底是不是中止,其實是很難下斷語的,只能說看上去好像是中止了。那麽我們不妨替綁匪設想一下,如果不中止計劃,而是繼續進行,直至把錢拿到手,他是怎麽打算的呢?是打算讓我把錢帶到帝國飯店去嗎?我們知道,綁匪是利用飯店的一個客房裏的電話給分布在各處的紅色公用電話發指令,他是離不開飯店的。”

“嗯——”主任雙手交叉,跟圍著大會議桌的刑警們一起思考起來。

“你是說,把錢帶到帝國飯店對綁匪不利?”主任發問了。

“當然對綁匪不利。”吉敷立刻回答說,“我認為,綁匪把人質帶到帝國飯店去是很聰明的。帝國飯店在市中心,很少有事件發生,同時飯店絕對保護客人隱私,從這個角度來看,飯店正是我們的一個盲點。”

吉敷停頓了一下接著說:“為什麽說這是一個盲點呢?因為帝國飯店是一個很大的飯店,客流量很大,在滾滾人流中,再加上飯店保護個人隱私,就形成了一個類似保險箱的空間。我們有一種思維定式,就是綁匪一定會把人質帶到遠離城市的地方監禁起來,於是呢,市中心的大飯店反倒被綁匪當做我們的盲點所利用。但是,把大飯店作為接受贖金的地方則是愚蠢的選擇,那樣的話,盲點就不是盲點了,綁匪就只剩下了愚蠢。大飯店裏人非常多,如果大喊一聲,他是綁匪!抓住他!見義勇為者很可能會出現。就算他能僥幸逃走,也會在逃走的過程中被人看到,出現眾多的目擊者。”

吉敷一口氣把自己的意見講完。

“但是他並沒有把一樓大廳當做接受贖金的地方吧?”一個刑警說,“他要是把你叫到他的客房去,會是怎樣一種結果呢?”

吉敷認為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那時候自己也已經累垮了,綁匪也許能搶走贖金。但是,那種情況下也有對付綁匪的辦法。

“綁匪準備的紅色公用電話的電話號碼恐怕不止這六個吧?”主任說。

吉敷連連點頭:“對,我也這麽認為。所以說,讓我在紅色公用電話之間奔跑的目的不一定是為了把我累垮。如果是為了把我累垮,他的目的早已達到了。接第六個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累得動不了了。”

“就算綁匪準備了六個以上的電話號碼,如果不出來奪取贖金,準備多少電話號碼也沒意義呀!”又一個刑警說。

“如果綁匪出來奪取贖金,孩子怎麽處理呢?”小谷問。

吉敷說:“是的,這個綁匪是單獨作案。如果是兩個人以上,有人負責綁架和監禁人質,有人負責接受贖金,就輕松多了。可是,在這個綁架事件裏,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