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筒帽的伊卡洛斯 8(第3/5頁)

說到這裏,禦手洗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俯身看了看床,又開始在房間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當然,兩個兇手當晚一定也受了很大驚嚇,剛剛勉強從窗口爬到外面,來人就撞壞門鎖闖進來了。他們的運氣還真不錯,來人竟然沒有發現藏在床下的屍體;更加幸運的是,其後進來換了把鎖的這位鎖匠房東又是個不肯動別人東西的人,沒仔細查看,也沒關窗戶,同樣沒有發現屍體。不難想象,兇手當時幾乎已經絕望了,無奈地等待著來人發現屍體後的大聲喊叫。可是他們擔心的事情居然根本沒有發生,淺草花川戶一帶依然處於死氣沉沉的寂靜中。”

“事後兩人又戰戰兢兢地回來察看。這就是大家常說的,是兇手總會返回作案現場窺視的習性使然。”

“那時房門上已經換了一把新鎖,無法再次從房門進入屋內。可是總得想辦法把屍體偷偷運走,埋在深山裏或者沉入海中,以便讓它徹底消失。如若不做處理,日後屍體腐爛必定臭氣熏天,肯定會被人發現,那樣事情就鬧大了。一旦事情敗露,被懷疑的首當其沖就是他們二人了。”

“兩人曾經深夜站在樓下往上觀望,這才發現窗戶一直沒有關上,那根纏在赤松先生脖子上的繩子的另一端仍然露出一截在窗外。”

“於是兩人回去後開始重新商量制訂計劃。門上的新鎖看來十分結實,而且房東自己住的屋子就在四層的隔壁房間,因此砸開門鎖把屍體偷運出來是不大可能的。那麽剩下可供選擇的就只有把屍體從窗口搬到外面這條路了。”

“能用什麽辦法實現這個設想?”

其實說起來也十分簡單。先上到屋頂,再從屋頂上垂下一根繩子,人順著繩子下到墻外的窗戶邊。窗戶本來就已經大開著,只要把露在窗外的那截繩頭系在屋頂垂下的繩子上,就能站在屋頂把屍體慢慢吊上去了。這種辦法看似異想天開,很難實現,可是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於是兩人打定主意就這麽做。

“當然幹這種事在時間上必須有所選擇,並不是什麽時候都可以的,必須滿足一定的客觀條件。不用說,白天幹是絕對不行的,得等夜深人靜大家都睡熟了才好下手。要是一點月光都沒有則更為方便,若能再選一個大霧天當然是最理想不過的了。而昨天夜裏,這些求之不得的最佳條件竟然同時具備了。”

“兩人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決定開著那輛奔馳300E到這裏來。更湊巧的是,正當他們準備動身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們三人闖進銀座的公司裏找他們去了。”

“他們甩開我們來到這裏,可能先把車停在隅田公園附近的某個角落,然後偷偷爬上這個屋頂。接著古川又抓著拴在屋頂的繩索順墻下到打開的窗戶旁邊,把露在窗外的那截繩頭和自己身上拴著的繩子系在一起,然後又把腿伸進窗口,把床踢開一些,好讓屍體容易被拖出去。之後,他把窗戶開到最大,爬回屋頂。”

“可是把床挪開,以及把窗戶開大後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最好是避免它們與原來的位置出現過於明顯的差別。其實古川當時要想做得周到一些的話,應該幹脆爬進屋裏來。那樣可以把赤松先生的屍體拖出來,再用繩子捆得結實一些。可是為了避人耳目,加上心虛害怕,他最終沒有這樣做。另外,他們還需要趁著天亮之前把屍體運往銷屍地點處理幹凈,因此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並不多。剩下的情節我們上到屋頂後再接著說。諸位,我們都到屋頂上去吧。噢,後龜山先生,請你先留在這裏。”

禦手洗講到這裏便住了口,自己大步向門口走去。除了後龜山留下以外,我們幾位都跟著走了出去。

大家從樓梯上到屋頂。五月的風仍然很涼,吹得我們的頭發在額前飄動。禦手洗貼著樓邊的欄杆,身子探出樓外喊道:“後龜山先生!你把繩索的一頭給我扔上來,得使最大的勁!太好了,謝謝!你也一起上來吧!”

禦手洗把後龜山警察扔上來的繩頭抓緊了,然後轉過身來面對大家。後龜山一路小跑著出現在屋頂上。禦手洗又開始繼續說明案情。他先做出拉緊繩子的動作,然後又猛地松開。

“就這樣,兩人站在這裏把繩索往上拉。正因為古川下去拴繩子時幹得不夠漂亮,赤松先生的屍體往外拖了一點兒後又被卡住了。無論怎麽使勁,兩人還是沒法拖動屍體。他們實在無計可施,剩下的時間又不多了,看來古川必須重新順著繩子爬到四樓去處理一趟。不太情願這樣做的古川此時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奇招。只能說這實在是個異想天開的怪主意。”

我們幾位都屏住呼吸聽他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