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病 5(第2/4頁)

“噢,是這兒,放在這裏就行了。”

田崎又用慣常的兇巴巴的聲調對來人說道。那人一放下東西就打算離去。

“只有這一張?”田崎問道。

“是的。”

“這張是帶戶籍的地圖嗎?”

“不是,只是普通的分區圖,是淺草寺附近的。”

“是大正年代的嗎?”

“是的,是大正十一年的。帶戶籍的地圖還沒找到。”

田崎站起身來,朝放著地圖的桌子走了過去,嘴裏一邊說道:“噢,是嗎?那好,辛苦你了。”他把這張已經微微發黃的地圖拿在手裏,一邊打開,一邊不大高興地走回我的對面,“咚”的一聲狠狠坐在椅子上,將地圖擺在桌上,雙手攤開它。

“這兒就是淺草寺啊!嗬,原來這裏還有座淩雲閣呢!”

“淩雲閣?我怎麽沒聽說過?”

“噢,也就是俗稱‘淺草十二層’的那座塔。”

“噢……”

“真不知道拿這種舊地圖能有什麽用……”

田崎的話音未落,有人說道:“用處可大呢!這張圖相當於請我們參與謎團探索的入場劵啊,各位!”

這聲音很大,震得我耳邊嗡嗡直響。只見禦手洗仿佛主角上場似的,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辦公室。看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便知道事情已經有了幾分著落。其實,我對他做事充滿自信這一點,心裏還是挺佩服的。

後龜山像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田崎還是端著架子,慢慢吞吞地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了!”

後龜山說著熱情地伸出手。禦手洗大大方方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後向垂手站著的田崎走了過去,主動將他的手握住了,問道:“你們這兒有鉛筆嗎?”

“什麽?鉛筆?”

禦手洗開口說的頭一句話就出乎意料,後龜山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到自己辦公桌上拿了根鉛筆。

“這個地方就是著名的十二層塔,原來如此。陣內屋相當於這個位置,石岡君。”

禦手洗擡頭瞥了我一眼說道,順手在這張珍貴的地圖上畫了一個小圓圈。

“大正十一年時,這片地方的房主曾把二層租出去給人住。出租房子的極可能不止一戶,總之靠路邊這面的房子是可以排除的。另外,租住在這家的人當時的年齡還不到二十歲,絕不會更大了。當時出租房子的房主是誰?我想知道他的姓名和職業;如果可能的話,連租住在他們家二層的這位年輕人的身份也想知道。請你們盡快幫我查清楚。”

“你要求我們盡快,那是多長時間,能說具體一點兒嗎?”後龜山問道。

“這當然得看你們是否方便了。如果想今天就揭開案件真相的話,那就今天把結果告訴我。”

“你說的案件到底是指哪一樁?”

“除了舟屋先生被殺害的案件,難道還有別的?”

兩位警察一聽,幾乎都愣在了那裏。

田崎說道:“可是,就算我們想把調查結果馬上告訴你,畢竟那也是大正年代的事情了,恐怕……”

“讓你那位跑腿的年輕人抓緊時間再找找,不就能很快弄到戶籍圖了?”

“跑腿的?”

田崎嘴裏又念叨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禦手洗是在諷刺自己對待年輕下屬的傲慢態度,於是便不做聲了。

“石岡君,我讓你問問醬油煎餅的事,結果怎樣了?”

“據說源達老先生特別喜歡吃,每天都得啃上幾片。”

禦手洗一聽,又開始雙手交握成拳,像酒保調制雞尾酒似的上下甩動,同時雙腳就像跳踢踏舞似的在辦公室裏跺起地板來,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兩位警察還不了解他的這個習慣,愣愣地看著他,好久說不出話來。我也一時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興奮,只能和他們一樣愣愣地看著禦手洗。跳過舞後禦手洗又恢復了冷靜,向我問道:“那位由利井源達老先生已經接到這裏來了?”

說著,禦手洗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後龜山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十分慌亂地回答道:“噢,先生,你聽我說,這事嘛,總之從法律手續上不大好辦……如果沒有本人和親屬的申請,我們要把人隔離保護起來還有困難,需要有證據說明他處在危險中……”

後龜山結結巴巴地說了不少理由,禦手洗一聽,“噌”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說道:“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這救人性命的關頭你還在說什麽法律依據!辦事哪能這麽死板呢!”

說完,他徑自往電話機那邊走去,抓起話筒急急忙忙不知撥了哪裏的號碼,然後口氣嚴厲地回頭說道:“大道理我比你們懂,先把事情辦了再找個理由還不容易?你們當警察的到底是救人命要緊,還是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地混日子?古人一日三省吾身,我看你們不必那麽做;三天反省一回,我看還是很有必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