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病 5(第3/4頁)

說完,他又轉身拿起話筒聽了聽。

“糟了!電話已經沒人接了,看來源達老先生已經被那夥人帶走了。我看他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得趕緊去看看。剛才我還確認過他在家,被帶走的時間應該不長。後龜山先生,請你馬上準備一輛車子。另外,田崎先生,請你幫忙查查剛才說過的大正十一年時房東的姓名。還有,請你調查一下相隔六十年後的昨天夜裏,東京市有沒有哪家飯店裏住過一位八十歲的老人和兩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女?他們入住的肯定是帶停車場的大型飯店。這兩件事情你盡量幫我查清楚。”

禦手洗不容分說地向兩位警察官布置了各自該幹的事。

警車呼叫著向淺草二丁目疾駛而去,途中禦手洗抱著手臂坐在後排座位上,緊緊咬住嘴唇一言不發。我知道,他心裏始終忐忑不安。

由於小巷太窄,警車無法一直開到由利井家門前,因此我們只好在街旁邊下了車。禦手洗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我們緊緊跟隨著他向由利井家跑去。上了台階後禦手洗推了推由利井家的門,果然不出所料,門已經被鎖得緊緊的。

窗戶也同樣緊鎖著。我們繞著由利井家仔細觀察了一圈,顯然裏頭一個人也沒有。一層的茶館已經租給別人了,地下室的小酒館門口掛著一個“準備中”的小牌子,我們上前看了看,門上也上著鎖。

禦手洗露出失望的神色,回頭沖著兩位警察抱怨道:“看看你們這些人,以後還敢托你們辦案嗎?每回都給我耽誤事,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們管!”

看來源達老人沒被及時接出來,讓禦手洗憋了一肚子氣。

“那好,只能先這樣了。你們兩位警察先到一層茶館找人打聽打聽,地下室那個紅薔薇酒館的另一位夥計人在哪兒,以及他的姓名、住址等基本情況。另外,由利井一家人的去向也好好幫我查查,在鄰居中走訪走訪。這些活兒你們總應該還能幹吧?我們倆就在警車裏等著了。”

說完,禦手洗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看來禦手洗待人處世方面的價值觀果然與常人不一樣。那些淺草寺裏的流浪者在他眼裏是好朋友,可以跟他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從不嫌他們臟。可是面對警察或者公司高層這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時,他倒常常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我們在警車裏等了大約三十分鐘。平常禦手洗的嘴巴從來不肯閑著,沒事時總要拿出些無聊的問題和我爭論一番。比如說,用柿子的種子能不能種出花生,或者是向北和向西走同樣的距離哪個更容易累等等。可是今天他卻罕見地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在思考著什麽。

我們等了好久,終於見到兩位警察渾身疲憊地回到車子裏來了。剛開始時兩人誰也不說話,直到禦手洗問他們事情辦得怎麽樣時,後龜山才不好意思地對我們解釋道:“不行,什麽也沒問出來。紅薔薇酒館裏確實還有一位叫做金谷的服務生,但除了他的相貌特征以外,其他情況誰也不知道,連他的家庭住址也沒問出來。由利井一家到哪兒去了也根本沒人知道,實在不好意思……”

“算啦,現在再道歉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些情況請你們以後再慢慢查。萬一老人被帶走後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就唯你們是問了。”

禦手洗沉下臉,一點兒也不客氣。

“這位老人的處境有那麽危險嗎?”

“是的,這一連串事情的關鍵就在此人身上。我們先回淺草警署去吧,剩下的話到那裏再說。”

禦手洗連正眼也不看那兩位警察,沒好氣地回答道。

警車開動了,兩位警察仍然擡不起頭似的默默地坐著不吭聲。從由利井家到淺草警署間的距離並不遠,因此車子很快便到了。警車在警署門前停好後,後龜山警官一邊開門下車,一邊對田崎說道:“最近牙醫們的日子看來不好過啊!”

田崎點了點頭,朝警署門前的台階走去。

“為什麽說牙醫們的日子不好過?”我向他們問道。

“哦,我是說家住駒叢四丁目的一位名叫雉井的牙科大夫,在六區的路口不知何故與一位醉鬼發生了爭執。兩人動起手來,雉井把對方打成了重傷,因滋事鬥毆罪被我們拘留在署裏。他的行醫資格已經被停止了,弄不好將來要吊銷他的執照。無論怎麽說他出手也太狠了點兒,把人打成那樣也許會留下後遺症……”

這時,走在他們前面的禦手洗突然回過頭,從台階上轉身往回跑,緊緊地抓住後龜山的雙臂大聲喊道:“沒錯,這就對上了!”禦手洗雙眼直視著天空,“真是上天給我的啟示!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釋放他?不,今天就趕緊把他放了,請你們今天就釋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