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寓所內:重返臥室(第2/5頁)

“昂德希爾小姐,”埃勒裏彬彬有禮地說,“這一切確實非常有意思,但我們的時間很緊,您是否能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既然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就說吧。”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她將十指交叉著放在腿上,冷漠地看著埃勒裏,開始了她的敘述,“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昨天——我最好還是從她們起床時講起吧;這樣講起來容易些——昨天早上,弗倫奇夫人和伯尼斯都是十點左右起的床,然後美發師就來為她們做頭發。收拾好後,她們吃了些東西。那時瑪麗昂已經吃過午飯了。我親自服侍的她們——”

“對不起,昂德希爾小姐,”埃勒裏插嘴問道,“您聽到她們在飯桌上談什麽了吧?”

“不關我的事我從來不聽。”管家尖刻地反擊道,“我只聽到她們在談為伯尼斯做一件新長裙,而且,弗倫奇夫人看上去好像有些走神。她甚至把袖口都浸到咖啡裏去了——可憐的人!不過她向來就有些怪——可能是對將要發生的事有所預感吧,你說呢——願主保佑她受難的靈魂得到安息午飯後,她倆一直在琴房待到下午兩點,也就是在那兒聊天吧。我還是不知道她們都談了些什麽。不過,兩人像是想單獨待會兒似的。不管怎樣,她們出來時,我聽見弗倫奇夫人讓伯尼斯上樓換衣服——她們打算去中央公園兜風。伯尼斯上樓去了,這時弗倫奇夫人還在樓下。她讓我告訴司機愛德華•揚,叫他把車開出來。然後她自己也上樓換衣服去了。但大約五分鐘後,我就看到伯尼斯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穿戴得整整齊齊的,像是要去逛街。她看到我時就對我說,讓我告訴她母親——她說這話時,真的把聲音壓得很低——她改變了主意,不想去公園兜風了,她要出去買點東西。說完她就走了,簡直就是跑著出了門!”

埃勒裏似乎頗為重視管家的話。“表述明確,只是稍稍有些羅唆,昂德希爾小姐。您認為卡莫迪小姐昨天一整天的精神狀態如何?”

“很糟,”管家答道,“不過,伯尼斯一直就是個喜怒無常、極其敏感的孩子。哦,我想起來了,昨天她似乎比往常更神經質些。她從家裏溜出去時,臉色蒼白,顯得煩躁不安”

韋弗突然一動身,像是要說什麽。埃勒裏向他投去警告的一瞥,示意管家接著說。

“不一會兒,弗倫奇夫人也下來了,她是一身兜風的打扮。她問伯尼斯哪兒去了,我就把伯尼斯離開時的情形說了說,還把伯尼斯的話也轉告了她。我當時以為她馬上就要暈倒了——可憐的人——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那麽蒼白,就像突然生了病似的。她看上去像是變了個人。過了會兒,她像是緩了過來。她說:‘沒事了,霍滕斯。讓揚把車開回車庫去。我不出去了’接著她就回樓上去了。噢,對了!她上樓前確實告訴過我,說如果伯尼斯回來了,馬上就告訴她先生,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伯尼斯,幾乎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弗倫奇夫人。因為那可憐的人整個下午都待在自己屋裏,只是在晚飯時下了趟樓,和瑪麗昂一起用了晚餐,吃完飯,她就又上去了。她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擔心伯尼斯。有那麽兩次,她都已經向電話走去了,但似乎又改變了主意。不管怎樣,晚上十一點十五分左右,她穿戴整齊下樓了——是的,先生,我知道你肯定要問的:棕色的小圓帽和飾有狐毛的外套——她說要出去,然後她就走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可憐的弗倫奇夫人。”

“她沒要車?”

“沒有。”

埃勒裏在屋內轉了一圈。“昨天一整天,瑪麗昂•弗倫奇小姐在哪兒?”他突然問了一句。韋弗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噢,瑪麗昂小姐起得很早,她看上去容光煥發——這可愛的孩子向來起得很早——午飯後她就出去了,說是和一位朋友約好了去購物。她下午大概還去了卡內基大廳吧,因為前一天她還讓我看了看演奏會的票,是一個外國人辦的鋼琴演奏會。她是那麽熱愛音樂,這孩子!直到五點半左右,她才到家。她和弗倫奇夫人一起用了晚餐,看到伯尼斯不在,她還覺得有些奇怪呢。晚飯後,她重新打扮了一下,就又出去了。”

“瑪麗昂•弗倫奇小姐幾點回來的?”

“這我可說不準。十一點半以前,我就讓用人們都歇著了,我自己是十一點半上的床。我沒看到有人回來,而且,弗倫奇夫人也說過不用等她。”

“這家的家規也不是很嚴謹嗎?”埃勒裏低聲譏諷道,“昂德希爾小姐,請您描述一下卡莫迪小姐離家時的衣著打扮——她出門時大約是兩點半吧?”

霍滕斯•昂德希爾不耐煩地動了動身子。女傭仍傻乎乎地看著埃勒裏,目光中流露出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