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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鷲的巢穴嗎?”突然蹦出來的這個始料未及的名詞讓鵜飼有些困惑。

“是的,這種珍稀鳥類瀕臨滅絕。反對派以此為由,呼籲縣政府發布停止施工的命令,聽說最近還要向環境省遞送請願書。”

“此前別的地方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我記得在當時的糾紛中,出現了某種昆蟲的名字。”

“是昔蜻蛉。”岡本說道,“因為山椒魚的生存空間被剝奪而導致的糾紛也有。不論誰在這方面做環境調查,環境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事情鬧大之前就解決了,但這次的事態和以往有微妙的差別,環境省對於鷲的保護非常重視。施工地點距離鷲巢只有一公裏,確實太近了。”

“是嗎?可是授予我們施工許可的是縣政府,這件事縣政府是什麽應對態度?”

“他們如果遵從環境省的規定,好像很難下發許可,但如果環境省認為施工沒問題,他們表示也有回旋余地……”

“原來如此。”總之,肯定要和環境省交涉了,鵜飼暗想。

“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了嗎?”西村插話道,“根據岡本所說,如果我們詳細調查施工行為對鷲巢有沒有影響,要搭進去幾年時間啊?由於系山地區這些麻煩問題的牽制,原定的開工時間估計已經要延後了,這樣一來只會更晚,我們的計劃可就要大受影響了。”

“我明白了。等我回到東京,會立刻把問題報告大賀議員。”鵜飼邊拿出筆記本邊說。

“那一切就都拜托您了。至於詳情,等您看完這個資料冊裏的文件,應該就能全部了解了。”岡本把資料冊合上,遞給鵜飼。

“那我暫且收下了。”鵜飼說著,把資料冊放進公文包,又轉向西村,“反對派的那幫人可不會輕易放棄。”

“別說放棄了,他們會變本加厲,用盡所有的方法阻撓我們,真讓人為難啊。”西村的眉毛皺成了八字形,連聲叫苦。

“我們已經決定實行這一系列的建設計劃了,一部分工程也已動工,反對派為什麽這麽堅定地抵制我們呢?問題的焦點果然還是在於G棟那裏嗎?”

“正如您所說。對他們而言,不管怎樣,G棟那個設施的工程,他們肯定不會認同。反正啊,我們一開始也預想到反對的浪潮會越來越兇猛,但正因為一開始就把G棟設施的建設計劃定在光原町,才會進行接下來這一整套的建設計劃,不是嗎?”

“如您所說,他們的確是用盡了所有能用的辦法,難道還會想出其他歪門邪道來對付我們?”

“當然。最近新花招可是不少,對他們而言,阻止施工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有人說現在進行的工程沒有遵守當初我們所宣稱的‘以維護生態環境為前提’的約定。在別的地方,誤砍過計劃施工地段範圍之外的樹木,當地人拍下了照片,去縣裏抗議,工程立刻就被勒令中止了。”

“哎呀,真是能幹的行動派啊。”

“過激的反對派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但是這樣一來……”西村說罷,看向坐在岡本身邊一直靜默的男子,“介紹一下,不,談不上介紹,應該說是引薦。他是負責協調工作的人,我想讓他加入我們,共同商議對策,就冒昧把他帶來了。”

男子一邊說著“請您多多關照”,一邊掏出名片,上面寫的職銜是“建築公司經營顧問”,姓矢場。

矢場雙手接過鵜飼遞出的名片,低頭將名片上舉表示敬意,然後煞有介事地裝入名片夾。

鵜飼迅速打量著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他穿的西裝看上去土氣,但絕不是什麽便宜貨。藏在金邊眼鏡鏡片後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頭的狡猾目光。看起來好像還打過拳擊,受過傷的耳朵像花椰菜一樣。

“在因購買地皮而引起糾紛的引田地區,矢場在糾紛解決的過程中可是擔任了重要角色。與對方交涉,信息是第一位的,知道對方的底細比什麽都重要,正因為他在交涉期間一直不聲不響地打探,才能有個好結果。”

“噢……”鵜飼將目光從西村身上移開,轉向矢場。

“這沒什麽,”矢場邊說邊小幅擺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是,無論是什麽樣的人,弱點啊想得到的東西啊,怎麽說也有那麽一兩個,我只是想辦法把這些情況弄到手而已。”

“用這個竅門也能對付反對派的詭計,讓我們渡過難關嗎?”

“嗯……”矢場歪著頭說,“現在還無法得出結論,但首先要做的是找到突破口,然後再思考應該如何向對方發起攻勢。”矢場說著,嘴角浮現出無恥的笑容。

鵜飼覺得還是不要多問“突破口”之類的具體內容,所以他只是保持著微笑。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矢場說道,“是否要讓老板娘把準備好的料理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