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站在校門前,他擡頭望著校名。不愧是那個人的母校,就連刻在上面的“統和高等中學”這幾個字都洋溢著一種別樣的風格。這所高中歷史悠久,且以高升學率聞名。

這便是那個人——湯川學的母校,同樣也是古芝伸吾的。關於古芝伸吾的行蹤,或許在這裏可以獲得一些線索,他抱著些許期望而來。事先已經和古芝伸吾高三時的班主任、一名姓谷山的老師打好招呼了。

此時學生們正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家,看來已經放學了。

谷山在會客室和草薙見了面。谷山是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男子,教語文。他抱著一本資料冊和看上去像畢業紀念冊的東西。

“他從大學輟學這件事,是前幾天警方聯絡我的時候才知道的。我吃了一驚,因為之前完全沒有耳聞。”

“古芝畢業後,聯絡過您嗎?”

谷山搖了搖頭。“一次也沒有。唉,學生畢業了,大多都是如此。”

“關於他輟學,您是怎麽看的呢?他是那種性格的人嗎?換句話說,他不是那種再苦再累也要上大學的人?”

“不,”谷山用力地搖搖頭,“這我不能想象。進行升學指導的時候,他說過無論多麽艱辛都要把大學讀完,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在照顧他,他以後也要盡可能賺錢養家。幸運的是他拿到了獎學金,還以為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我在電話裏也和您說過,他現在音訊全無。關於他的下落,您有什麽頭緒嗎?”

“沒有,完全沒有。”

“您知道他高中時經常去哪些地方嗎?比如遊戲中心或快餐店之類的。”

“這個……”矮小的語文老師的臉皺成一團,“學生的行動,我們是不可能完全掌握的……”

草薙想,看來從這個老師口中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古芝有沒有什麽關系親近的人呢?比如同班同學。”

“嗯……倒是有。”谷山把資料冊在桌子上翻開。在標有“三年級二班”的名冊上,整齊地印著三十幾個人的名字和聯系方式。“經常和古芝一起玩的,應該是這幾個人吧。”谷山指著幾個名字說道。

雖然谷山的語氣聽上去有點不確定,草薙還是把那幾個名字抄在了筆記本上。

“古芝參加社團了嗎?運動類社團之類的。”

“嗯……我不記得他參加過。”谷山翻開畢業紀念冊,最後幾頁有體育節和文化節的照片,各個社團和小組的紀念照也在其中。“是這個。”谷山指著其中一張照片,“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物理研究會。剛升入高三,他自我介紹時說過,這個社團就剩他一個人了,有解散的危機。”

照片中有古芝伸吾,他旁邊還站著兩個明顯比他還年輕的少年。他穿著白大褂,面無表情。

“社團就剩他一個人了?這麽說三年級成員只有古芝自己了?”

“對,但好像有一年級新生加入了。”谷山看著照片說道。看來他也是現在才知道,根本沒興趣留意這種事吧。

同年級的成員只剩古芝,應該也沒有一個因一起參加社團活動而親密起來的夥伴了。

“擔任顧問的老師是哪一位呢?”

“物理研究會嗎?啊……是誰來著?我問一下吧。”谷山說了句“稍等”,便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低聲交談一會兒後,他掛斷了電話。“我問清楚了,是一位姓天野的物理老師,已經往這邊來了。”

“非常感謝。”草薙連忙道。谷山雖然幫不上忙,但非常熱心。

不一會兒,一名自稱天野的教師便現身了。不知是不是想彌補已經光禿的前半部分頭頂,他把後面的頭發留到了肩頭。他看上去四十五歲左右,和谷山比起來,是個高挑瘦弱的人。

“雖說是顧問,其實也沒做什麽,充其量是個器材管理員吧。成員也少得可憐,古芝那一屆就他一個人。”天野不好意思地說,“不過古芝升入高三時,在新生歡迎會上做了非常精彩的演示,馬上吸引了兩名新生進入社團。我當時也吃了一驚,據說那是我們物理研究會的一位前輩指導他做的,古芝應該無法獨立做出那麽了不起的裝置。真不愧是帝都大學的老師,著實令人欽佩。”

草薙正在記錄,聞言,他立刻停住了手,看向天野,“帝都大學?”

“就是那位幫忙的OB,他現在在帝都大學任教。”

“他叫什麽名字?”

“名字……嗯……叫什麽來著,我就見過他一次。”天野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撓著禿禿的頭頂。“啊,對了!湯川先生,嗯,是湯川先生。因為和那個拿諾貝爾獎的人同姓,所以我有印象。”

為了掩飾狼狽,草薙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呼出。面前的人並不知道他和湯川的關系。“那位老校友來幫古芝的忙,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