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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裏奈努力調整著呼吸。“你究竟在幹什麽?”

“這……我不能說。”伸吾移開目光。

“為什麽?”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知道了又怎麽樣?快說!”由裏奈站到伸吾面前,“這是什麽機器?你為什麽要制造出這種東西?”

“……是試驗。”

“試驗?什麽試驗?為什麽不能告訴別人?”

面對由裏奈的質問,伸吾面露難色。在那一瞬間,由裏奈確信伸吾的心中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因此,像他這麽優秀的人才會到這種小工廠來上班。

“告訴我吧!只對我一個人說,好嗎?”由裏奈說道。

“你還是不要問了。”

“為什麽?”

“我是不會說的。如果你告訴了別人,我只能離開這兒了。”

由裏奈腦中亂作一團,她不希望伸吾離開。“我知道了。”她答道,“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但是,以後你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

伸吾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以後我還能常來見你嗎?”

“被你家人發現的話就糟了。”

“沒關系,我可以從窗戶翻出來。今天我也是這麽來的。”說著,由裏奈再次把購物袋遞給伸吾。

伸吾微微一笑,接過袋子。

此後,由裏奈又多次去看伸吾做試驗。她只知道這個試驗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伸吾會將這個結構復雜的裝置拆分後藏進車裏,重新組裝需要一個多小時,有些零件要經過精密的加工,有些金屬部件則甚至要研磨好幾個小時,而且試驗一晚只能進行一次,如果失敗,這一天的努力就全都化為泡影了。

伸吾告訴由裏奈這台裝置的名字叫磁軌炮,是在十二月初。她了解到子彈一樣的東西會從裝置上那個長長的金屬導軌中發射出來,的確和這個名字很是貼切。

“開始嘗試制作它是在高中時代。有一個人教我的,由裏奈你也見過那個人呢。”伸吾站在磁軌炮前,吃著從便利店買來的飯團說道。

“難道是夏天來工廠找你的那個人?”

“嗯。”

由裏奈記得伸吾告訴過她那個人姓湯川,是帝都大學的副教授。他還激動地說“湯川老師是位非常優秀的科學研究者”。

只有那時能看到他臉上閃耀著光芒。他告訴了由裏奈,自己今年春天已經在帝都大學就讀,但因為姐姐的死輟學了。

“為什麽要放棄學業呢?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伸吾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只低聲說了一句“我無法就這樣繼續讀書了”。

由裏奈看了看磁軌炮,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這個裝置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伸吾低下頭,緘默無言。

“難道……是用來向誰射擊的?”

伸吾還是沒有回應,但這如同回答。

“是這樣嗎?”由裏奈又問了一遍。

伸吾的身體無力地癱軟下來。由裏奈確信他要對自己坦白了。“我要報仇。”

“報仇?”

“為姐姐報仇!”

“你姐姐不是因病去世的嗎?”

伸吾搖了搖頭。“是被殺死的,準確地說,和被殺死是一樣的。”他把姐姐古芝秋穗死亡時的狀況詳細地告訴了由裏奈,“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在警察局的停屍間見到姐姐屍體的那一刻。她臉色蒼白甚至灰敗,眼窩凹陷,臉頰幹癟,平日裏神采奕奕、四處奔走的風采已經消失不見。人的臉龐真的會在一夜之間產生這麽大的變化嗎?”

伸吾被叫到警察局時還以為秋穗是被卷入了什麽案件而死亡的,但後來警方的話卻令他震驚。“‘是宮外孕引發了輸卵管破裂,大量出血導致休克,最終死亡’。聽到這句話時,我甚至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在說誰。懷孕?姐姐嗎?這不可能!因為我都不知道姐姐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而且發現屍體的地點也很奇怪,居然是酒店,還是在六本木酒店的套房。沒有人會去那種地方單獨住一晚吧?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伸吾氣憤地說道。

“你姐姐是一個人死在房間裏的嗎?”

“不可能!她肯定帶了人,有個男人和她在一起。那家夥是誰?姐姐病倒的時候他在做什麽?還有,他躲到哪兒去了?”

“你說的這些,警察應該都會調查吧?”

“他們說會調查那個男人的身份。如果對瀕死的人置之不理而自己逃走,會被定為遺棄致死罪。我期待著警方能查明那個男人的身份,但是沒過多久,負責此案的刑警就把姐姐死亡時的隨身物品還給了我,說這件事並不是刑事案件,調查到此為止了。”

“怎麽會這樣……”

“就算找到了那個男人,如果他堅持主張姐姐是在他離開之後病倒的,調查將沒有任何意義。當時那個刑警也滿臉愧意。但是,我怎麽可能就此妥協呢?我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個男人。所以我先去了那家酒店。接待人員很熱情,讓我和姐姐屍體的第一發現者見了面。他是個服務生,主要負責搬運客人的行李和帶領客人去房間。托他的福,我發現了幾個疑點。”伸吾豎起了食指,“第一,餐桌上放著啤酒瓶和兩個玻璃杯,而且杯子裏都有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