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第3/5頁)

斯特普爾頓之前可能並不清楚,查爾茲爵士還有一個繼承人住在加拿大。不知道通過什麽方法,他很快就從摩梯末醫生那兒獲知了這個消息。當摩梯末醫生把亨利·巴斯克維爾即將到這裏繼承遺產的消息詳細地告訴他以後,斯特普爾頓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或許根本用不著讓這個陌生的堂弟來到德文郡,他可以在倫敦殺死亨利。但從貝莉兒小姐拒絕幫他謀害查爾茲爵士開始,他就對自己的妻子不那麽信任了——甚至不敢讓她與自己長時間地分開,因為這樣很可能會讓他無法控制貝莉兒,所以他帶著妻子一起來到了倫敦,住進了克瑞文街的梅克司波柔私人旅館裏面——我曾經讓人到那裏去搜集過證據。在旅館,他把太太關進了房間,自己就粘上了假胡須,一路跟蹤摩梯末醫生來到了貝克街,後來又去了車站,最後到了諾桑勃蘭旅館。由於斯特普爾頓的殘酷虐待,使貝莉兒對丈夫怕得厲害,但她又多少知道一些他的陰謀,出於恐懼心理,她沒敢用筆寫一封警告正處於危險中的亨利爵士的信——如果信落到了斯特普爾頓的手裏,恐怕她的命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們早就知道了,她從報紙上剪下來一些字,拼成了我們看到過的那封匿名警告信,然後又用偽裝過的筆跡把收信人的地址寫在了信封上。

對斯特普爾頓來說,設法弄一件亨利爵士的衣物也是一項重要的工作,如果他到了被迫使用獵犬的時候,他就必須有一件能夠讓狗聞味追蹤的東西。憑借自己大膽而又機敏的頭腦,他賄賂了諾桑勃蘭旅館的仆人,讓他們幫助自己實現了願望。但不巧的是,他得到的第一只皮鞋竟然是新買的,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因此他又把新皮鞋送回去,偷了另一只舊的——這是對我們幫助最大的一件事了,因為它讓我確定,我們的敵人是一只真真正正的獵犬。否則,就沒有理由能解釋這個問題:偷鞋的人為何只想得到一只舊鞋,對一只新鞋卻提不起任何興趣來呢?一件事情越是讓人覺得古怪,就越應該仔細推敲,因為很可能令一個復雜的案件變得簡單起來。若是適當地進行考慮,再加上科學、縝密的推理,就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

次日上午,摩梯末醫生和亨利爵士來到了這裏,期間一直都被坐著馬車的斯特普爾頓跟蹤。他對這座房子和我的容貌了解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後他所表現出來的特點,我有一種預感,斯特普爾頓的犯罪史決不止謀殺查爾茲爵士這一樁罪案。聽說最近三年之中,西部地區相繼發生了四次重大的盜竊案,但卻一直沒有找到罪犯。最近的一件案子發生在五月,弗克斯農場的一個仆人想抓住一個蒙面的單身盜賊,反被殘暴的歹徒槍殺。我相信斯特普爾頓就是靠這種手段來補充他那終會坐吃山空的財產的,所以這幾年來,他始終都是一個危險分子。

不久之後,他居然從我和華生的眼皮底下成功地逃走,然後又把我的名字告訴了馬車夫,這讓我領教了他是一個多麽機智和大膽的人。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得知我已經接手了這一案件,同時他也明白,自己在倫敦不可能有機會向亨利爵士下手了,所以,他趕緊回到了達特沼澤地,準備在那裏對付亨利爵士。”

“請稍等!”我中斷了福爾摩斯的敘述,“沒錯,你把事情的經過如實地講述了出來,但是有一個疑問我還是不明白:當獵犬的主人在倫敦期間,獵犬是如何被照顧的呢?”

“這件事非常重要,我也曾經留意過,毋庸置疑,斯特普爾頓有個心腹,不過他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的全盤計劃都告訴那個人。在梅利琵的宅第中,有個名叫安東尼的老男仆從斯特普爾頓在幾年以前當小學校長的時候就開始追隨他,所以他肯定知道男主人和女主人是夫妻這件事,現在這個老男仆已經逃跑了。在英格蘭,‘安東尼’這個姓並不是很常見,而‘安托尼奧’這個姓在以西班牙語為主要語言的國家和地區同樣也不常見。這個老男仆和斯特普爾頓太太差不多,英語說得很流利,但總有一種奇怪的大舌頭的感覺。我親眼見到老家夥按著斯特普爾頓作出的標記從小路穿過了格林盆泥沼。所以,我推測,當斯特普爾頓不在的時候,照顧獵狗的人就是他。也許他一直都不知道男主人為什麽要養這只獵犬。

“斯特普爾頓夫婦回到德文郡後不久,亨利爵士和華生就跟他們聯系上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表達一下個人意見,或許你還有印象,我在檢查那封用報紙鉛印字拼成的匿名信時,我曾經仔細檢查過紙裏的水印。當時,它離我的眼睛只有幾英寸的距離,我聞到了一種類似白迎春花的香味。香水的氣味共有75種,每個犯罪學專家都應當擁有分辨這些氣味的能力。在我以往辦過的案子中,不只一件案子是靠著迅速分辨出香水的類別才偵破的。那種香味表明,有一位女士參與到了這件案子裏。因為摩梯末醫生之前已經介紹過那裏的鄰居,所以我心裏已經開始懷疑斯特普爾頓夫婦。就這樣,在去西部的鄉村之前,我先是確定了有一條獵狗,然後推測出了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