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奇莊園(第6/10頁)

“你弄明白到底誰殺了優斯塔斯爵士?”

“華生老兄,優斯塔斯爵士是被一個人殺的,但是這個人非常難對付。他像獅子那樣強健所以能一下子把通條打彎。他的身高有六英尺三英寸,身體像松鼠一樣靈活,他還有著靈巧的雙手和聰明的腦袋,編造了整個巧妙絕倫的故事。我們碰上的是這個不尋常人物的傑作。但是那根斷了的鈴繩卻露出了破綻,本來這個破綻是不應該顯露的。”

“是怎麽回事呢?”

“華生,要是你想把鈴繩拉下來,你覺得繩子應該從什麽地方斷呢?答案肯定是在繩子和鐵絲相接的地方。那我們看到的這根繩子斷的地方卻離鐵絲有三英寸的距離,這又是為什麽呢?”

“那兒是不是磨損了?”

“不錯。我們檢查現場時,看到的繩子的那頭確實是磨損了的。這個人非常狡猾,他故意拿刀磨損了繩子的一頭。但是卻沒有磨損另外一頭。站在這兒你看不清上面那頭繩子,但是站在壁爐架上,能看出那頭被割得很平,一點磨損的跡象也沒有。你能想象事實是怎樣的。這個殺人犯需要一根繩子,但是又害怕把繩子拉斷會觸動鈴聲,發出警報,他不觸動鈴聲而又能拉斷繩子該怎麽辦呢?於是他跳到壁爐架上,可還是夠不到,所以他單膝跪在托座上,從托座上的塵土能看出他曾經跪過的痕跡。他用小刀把繩子割斷。我夠不著的那段,至少有三英寸,所以我推測那個人大約比我高三英寸。你再看看綁過夫人的那把橡木椅子,座上留下的痕跡是什麽?”

“是血。”

“確實是血。這就能揭穿夫人的謊言了。爵士被殺害時,如果夫人坐在椅子上,那血跡又從何而來?事實肯定是她丈夫被殺死後她才坐到椅子上的。我敢保證,那件黑色衣服也有相同的血跡。華生,這次我們不是失敗,而是勝利了,雖然以失敗開始,但以勝利結束。把那個女仆梯芮薩叫來,我還要跟她了解情況。為了得到真實的經過,跟她談話時我們一定要非常謹慎。”

這個來自澳大利亞的嚴厲女仆非常顯眼,她不善言談,敏感多疑,粗魯無禮。福爾摩斯對她非常友好,溫和地傾聽她的講述,過了一會兒,我們得到了她的信任。她把自已對已死主人的憤恨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出來。

“不錯,先生,他用水瓶砸過我。那次我聽到他罵我的女主人,於是就對他說如果女主人的兄弟在這兒,他就沒有膽量再罵了。所以他抓起水瓶向我砸過來。如果沒有女主人的阻攔,他很可能會連續扔上十幾次。他經常虐待我的女主人,但是女主人為了顧及顏面不願跟他吵鬧。甚至夫人不願對我坦露是如何受虐的。今早您看到的夫人手臂上的傷痕,其實這些事情夫人肯定不會對我講,但是我知道她的手臂是被別針紮的。這個爵士真是個魔鬼!雖然他現在已經死了,但是我還要這樣說,求上帝原諒我吧!我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十分讓人樂於親近,但那是十八個月前的事了,在這十八個月裏,女主人和我就像十八年那樣難熬。那時候,我的女主人剛來倫敦。她長這麽大還沒有離開過家,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出外旅行。當時爵士以他顯赫的封號、揮金如土的氣勢,還有虛偽的倫敦氣派贏得了女主人的芳心。女主人錯走了這條路,得到了懲罰,這也真是夠難為她的。我們到倫敦後的第二個月,就遇到了爵士。具體時間應該是六月到倫敦,七月遇到他的。他們結婚是在去年的一月份。哦,夫人下樓了,來起居室了,她肯定能再見你,不過你一定不要問太多,因為發生的這一切已經讓她非常傷心了。”

梯芮薩帶著我們來到起居室。布萊肯斯特爾夫人依舊身靠那張睡椅,看上去精神比第一次見到時要好。梯芮薩又開始為女主人熱敷青腫的眼睛。

夫人說道:“希望你不要一次次來盤問我。”

福爾摩斯溫和地說:“不是那樣。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我不能帶給您不必要的煩惱。我希望能讓您安靜地休息,因為我得知了您這些日子來的遭遇,知道您已經非常痛苦了。如果您願意像朋友那樣信任我的話,我將會用事實證明我必定不會辜負您的誠意。”

“你要我怎麽做?”

“把事情真實的經過告訴我。”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您掩蓋是毫無用處的。您也可能聽別人說過我。我可以用名譽擔保,您講的都是假的。”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和自己的女仆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福爾摩斯,夫人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從她的眼中能看出她心中的恐懼。

梯芮薩喊道:“你真是卑鄙!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女主人說的話,認為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