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會(第5/11頁)

“福爾摩斯先生,以後每天都這樣繼續著。到了周六,那位先生進來,給了我四英鎊作為一周工作的薪金。第二個星期是這樣,之後依然如此。我在每天的上午十點準時去上班,下午兩點下班。後來鄧肯·羅斯先生漸漸不怎麽來了,有時候只在上午來一次,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就再也不來了。而我依然不敢離開辦公室一步,因為我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來,而這個工作確實非常好,非常適合我,我可不願意冒丟掉它的風險。

“這樣過了八周。我把‘男修道院院長’、‘盔甲’、‘建築學’和‘雅典人’等詞條都抄完了;而且我盤算著,如果再努力一點兒的話,很快就可以開始抄寫B字母開頭的詞條了。為了買大頁書寫紙我花了不少錢,抄完的東西差不多把辦公室的架子都堆滿了。但是不久之後整個事情就突然結束了。”

“結束了?”

“是啊,先生,就在今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樣十點鐘去上班,但門是關著的,而且還上了鎖,我發現有一張方形的小卡片被釘在門的嵌板中間。這就是那張卡片,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他遞過一張便條紙大小的白色卡片,上面寫著:

紅發會解散,特此通知。一八九〇年十月九日

我們倆看了這張內容不能再短的卡片還有站在那裏滿臉懊惱的委托人,這種滑稽完全勝過了任何一切考慮,我們都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

我們的委托人臉漲得通紅,暴跳如雷地喊起來:“我可沒覺得哪裏好笑。要是你們只會取笑我而不會做別的事的話,那我就找別人去。”

福爾摩斯連忙說,“不,不,”他一邊把已經起身的威爾遜推回到椅子裏,一邊說,“請你相信,我可不想放過這樣一個案子。真是太不尋常了,簡直令人耳目一新,可要是你不見怪的話,我還是得說,這件事確實讓人覺得滑稽。當你發現了門上的卡片時,你都做了些什麽?”

“先生,我當時非常吃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到周圍的街坊那裏打聽,但看起來沒有人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最後我找到了房東,他在樓下住,是個會計。我向他詢問紅發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卻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團體。之後我就問他鄧肯·羅斯先生是何許人。他說他對這個名字也很陌生。

“我說,‘就是住在7號的那個人。’

“‘什麽,那個紅頭發?’

“‘是啊。’

“他說,‘哦,他叫威廉·莫裏斯,職業是律師,他在我的屋子裏暫住,因為新房還沒有收拾好。他在昨天搬走了。’

“‘那麽我應該去什麽地方找他呢?’

“‘去他的新辦公室吧。他還真把地址給我了。沒錯,愛德華王街17號,在聖保羅教堂附近。’

“福爾摩斯先生,我立刻起身趕往那裏,可是當我找到那個地方時卻發現那兒竟然是個生產護膝的工廠,而廠裏的人都沒有聽說過叫威廉·莫裏斯或者鄧肯·羅斯的這個人。”

福爾摩斯問道:“那你之後做了什麽?”

“我只好回到家裏。我的夥計一直在勸我。但他的勸告對我根本沒有幫助。他只是告訴我要耐心等待,可能不久就會收到來信,得到相關的消息。可是,福爾摩斯先生,這些話並沒有什麽用。我不甘心沒經過鬥爭就失去了這麽好的職位。我聽說你經常給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窮人指點迷津,所以我就立即來找你了。”

福爾摩斯說:“你的做法非常明智,而且你帶來的案子也實在是了不起,我非常願意接手。從你講述的內容來看,恐怕它所涉及的問題要比起初看起來的還要嚴重。”

傑貝茲·威爾遜先生說:“已經夠嚴重了!想想看,我每周都要損失四英鎊啊。”

福爾摩斯又說:“對你本人來說,我覺得不應該抱怨這個非同尋常的團體。恰恰相反,你憑空獲得了三十多英鎊,而且還在抄了那麽多詞的過程中增長了不少知識。你也並沒有吃虧嘛。”

“確實沒吃虧。可是,福爾摩斯先生,我一定要搞清楚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是些什麽樣的人?他們為什麽要拿我開玩笑——如果真的是開玩笑的話。為了開這個玩笑,他們花的錢可不少啊,一共有三十二英鎊呢。”

“這點我們一定會努力幫你調查清楚的。但威爾遜先生,我也要問你一兩個問題。第一個,那個讓你看廣告的夥計,到你那裏多久了?”

“他大約是在事發前的一個月到我這兒的。”

“怎麽來的?”

“他看到了我的應征廣告。”

“只有他一個人應征嗎?”

“不,應征的有十來個人。”

“那麽你為什麽要選他呢?”

“因為他看起來很聰明,而且要的錢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