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探登場(第3/5頁)

科拉多克突然感到一陣欽佩。“活生生的吉姆·凱利。”他這樣想著,記起不久前自己協助緝拿的一個臭名昭著的詐騙犯。

“魯迪·謝爾茲是個不知饜足的角色,”賴德斯代爾說,“我們發現他在瑞士有前科。”

“我猜他在那兒待不下去了,然後就用偽造的證件到這裏來了?”馬普爾小姐問道。

“一點兒不錯。”賴德斯代爾回答道。

“他常跟餐飲部的紅頭發女招待出去玩,”馬普爾小姐說道,“幸運的是我看她芳心未動。她只不過喜歡有點‘與眾不同’的人,他常給她買花兒和巧克力,而英國的小夥子不常這樣做。她是否把知道的都告訴您了?”她突然轉而向科拉多克發問,“還是並沒有和盤托出?”

“我沒有絕對把握。”科拉多克謹慎地說道。

“我想她還隱瞞著什麽,”馬普爾小姐說,“她看起來很擔憂。今早給我錯送了腌魚而不是我要的鯡魚,還忘了拿牛奶罐。通常她是個優秀的女招待。是的,她很擔憂,怕自己必須得作證什麽的。但我希望——”她藍藍的眼睛目光直爽,以一種純粹女性的、維多利亞式的贊賞,打量著相貌英俊而富有男子氣概的科拉多克警督,“您能說服她把知道的全說出來。”

科拉多克警督的臉紅了,亨利爵士暗自發笑。

“這可能很重要,”馬普爾小姐說,“他可能對她說了是誰。”

賴德斯代爾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什麽誰?”

“我沒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是誰讓他幹的。”

“這麽說您認為是別人讓他幹的?”

馬普爾小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哦,可這是理所當然的呀——我的意思是……一個儀表堂堂的年輕小夥子——他東撈一點兒,西撈一點兒——塗改小額支票,也許將別人遺下的一小串珠寶順手牽羊,或者還從收銀台裏拿點兒錢——但都是些小偷小摸。目的是為了隨時有現錢,這樣便可以穿著體面,帶女孩子出去,如此等等。然而突然之間,他瘋了,拿著左輪槍,扣下了滿屋子人,還沖人開槍。他絕對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任何時候都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這樣講不通。”

科拉多克猛吸了一口冷氣。萊蒂希亞·布萊克洛克就是這麽說的。牧師的妻子也這麽講。而他自己的這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這樣講不通。現在亨利爵士的老姑娘又這麽說,還用老太太的那種慢悠悠的語調,完全肯定地斷言了。

“也許您可以告訴我們,馬普爾小姐,”他說道,口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當時發生了什麽?”

她吃驚地轉向他。

“可我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呢?報告上有記錄——但內容太少。當然,我可以做一些猜測,可我又缺乏確切的證據。”

“喬治,”亨利爵士說,“如果允許馬普爾小姐看看科拉多克同奇平克萊格霍恩村的那些人的談話記錄,這會不會違反規定?”

“可能會,”賴德斯代爾回答說,“但我能坐到這個位子,可不是靠循規蹈矩的。她可以看。我很想聽聽她的看法。”

馬普爾小姐感到十分尷尬。

“恐怕您對亨利爵士從來都言聽計從。亨利爵士一向都很善良。他對我過去做過的任何細小的觀察都過分看重。實際上,我並沒有什麽天賦——一點兒也沒有——只不過對人性略知一二。我發現人們都過於輕信別人了。而我則恐怕總是相信最壞的一面。這不是什麽好的品質,但經常被接二連三的事件證明是對的。”

“看吧,”賴德斯代爾說,把一沓打字紙遞給她,“不會占用您太長的時間。畢竟,這些人跟您屬於同一類——您一定見過很多這樣的人。您可能會發現我們沒有發現的東西。這個案子正要了結,在封档之前,讓我們來聽聽業余偵探的意見吧。我可以毫不介意地告訴您,科拉多克並不滿意。跟您一樣,他說這樣講不通。”

馬普爾小姐看報告時,誰也沒有吱聲。最終,她放下了打字紙。

“非常有趣,”她嘆了一口氣,“眾說紛紜——看法不一。他們看見的——或者認為自己看見的事兒。一切都那麽復雜,差不多全是些瑣碎的小事,如果說有什麽要緊的線索,還真難看出來——就像大海撈針。”

科拉多克感到一陣失望。有那麽一陣,他還認為亨利爵士對這個可笑的老太太的看法可能是對的。她可能會觸及什麽——老年人的感覺常常是非常敏銳的。比如說,他就沒法在艾瑪姑姑面前隱瞞任何事。後來她終於告訴他,每當打算說謊的時候,他的鼻子都會抽動。

然而,亨利爵士推薦的這位大名鼎鼎的馬普爾小姐也只能拿出一些愚蠢的籠統看法。他對她感到惱火,因此相當粗率地說道:“問題的實質是,事實毋庸辯駁。無論這些人所提供的細節如何相互矛盾,他們都看見了同一件事情。他們看見了一個蒙面男人,他拿著左輪槍和手電筒,把他們扣起來。且不管他們認為他說的是‘舉起手來’,或是‘要錢還是要命’,還是與他們頭腦裏有關打家劫舍的詞句相關的什麽黑話,他們確實看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