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鴻雁傳書(第3/5頁)

我已盡了全力。我找索妮亞談,又跟蘭·戈談,要他們多用理智去思考問題。等他們湊到一塊兒,卻又開始大吵特吵:你無法想象這有多無聊。蘭·戈一直在找人打聽,似乎這個斯坦福蒂斯真的一無是處。

與此同時,生意被忽略了。我在辦公室繼續工作,而且從某方面說這是相當有意思的,因為蘭·戈放手讓我幹。昨天他對我說:“謝天謝地,世界上還有一個腦子正常的人。你絕不可能愛上一個無賴,對吧,布萊奇?”我說我可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什麽人。蘭·戈說:“咱們來討論幾個倫敦城裏的枝節問題。”他有時候真是一個調皮的惡魔,在面臨危機時又容易冒失。

“你決心讓我誠實做人,對吧,布萊奇?”他有一天說。而我也正有意如此!我真是不明白人們對作假怎麽會視而不見,可蘭·戈的的確確就是辨不分明。他只知道什麽是真正違法的。

貝拉對這一切只是發笑。她認為對索妮亞的事兒小題大做全是無稽之談。“索妮亞自己有錢,”她說,“她要是願意,幹嗎不能跟這個人結婚?”我說這樁婚事會是個可怕的錯誤,而貝拉說:“嫁給一個你所愛的男人絕不會是個錯誤——即便你後悔也不是。”她還說,“我想索妮亞為了錢不想跟蘭德爾鬧翻。她非常喜歡錢。”

眼下就是這個情況了。爸爸怎麽樣?我不會說‘向他致以問候’的。不過你要是覺得這樣做好,你就說吧。近來見的人多了些嗎?親愛的,你不能老是病懨懨的啊。索妮亞叫我給你帶個好。她剛進來,正把雙手反復地握緊又松開,活像一只憤怒的貓在磨爪子。我看她跟蘭·戈又吵了一架。當然,索妮亞很會挑起事端,她總是用鎮靜的目光直盯得你不敢再跟她對視。

姐姐深深地愛你,親愛的,要振作起來。這種碘療法會大不一樣。我一直在向別人咨詢,碘療法似乎的確療效很好。

愛你的姐姐 萊蒂希亞

馬普爾小姐把信折好,遞還給警督。她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您對她怎麽看?”科拉多克催促道,“關於她您得到一個什麽樣的印象?”

“對索妮亞?通過一個人的眼光去看另一個人,您知道,這是很難的……她打定主意把自己的那份兒拿走——這一點,我想,是肯定的。而且想在兩個世界都占盡上風……”

“‘仿佛一只憤怒的貓,把雙手反復地握緊又松開,”科拉多克念念有詞,“您知道,這句話使我想起了什麽人……”

他皺起眉頭。

“咨詢……”馬普爾小姐喃喃自語。

“但願能弄到那些咨詢的結果。”科拉多克說道。

“這封信使您回想起聖瑪麗米德的什麽事兒了嗎?”圓圓問,但由於她嘴裏含著別針,所以聽起來很不清楚。

“我實在拿不準,親愛的……布萊克洛克大夫也許有點兒像威斯勒安的傳教士科蒂斯先生。這個傳教士不願讓自己的孩子戴牙套。說如果孩子的牙齒長歪,那是上帝的旨意。‘畢竟,’我對他說,‘您得剃須、理發呢。讓您的發須長出來可能也是上帝的旨意呀。’他說那是兩碼事兒。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可這對我們目前的難題幫不上忙。”

“我們一直沒有追查到那把左輪槍。那不是魯迪·謝爾茲的。要是知道奇平克萊格霍恩誰有過一把左輪槍——”

“伊斯特布魯克上校有一把,”圓圓說道,“是放在他放衣領的抽屜裏的。”

“您怎麽會知道,哈蒙太太?”

“巴特太太告訴我的,她是我家的日工。或者說明確點兒,一周來兩次。她說,作為一個行伍出身的紳士,他自然有一把左輪槍,而且要是竊賊進家,他隨手可以拿到槍。”

“她是什麽時候跟您說的?”

“很久以前了。我想大概半年前吧。”

“伊斯特布魯克上校?”科拉多克自言自語道。

“這很像打活動轉盤上的靶子吧?”圓圓嘴裏含著別針說道,“轉呀轉,然後每次打中的東西都不一樣。”

“可不是嘛!”科拉多克呻吟道。

“有一天伊斯特布魯克上校到過小圍場送書。當時他也有可能給門上油。盡管他對去那兒的事兒直言不諱,可不像欣奇克利夫小姐。”

馬普爾小姐輕輕咳了一聲。“您得原諒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警督。”

科拉多克迷惑不解地望著她。

“畢竟,”馬普爾小姐說,“您是警察,對吧?人們不可能什麽都對警察講,對吧?”

“我看不出為什麽不能,”科拉多克道,“除非他們想隱瞞犯罪事實。”

“她指的是黃油,”圓圓說,一面奮力爬行著繞過一條桌腿,壓住一張飄起來的紙,“用黃油和玉米去換母雞,有時候是奶油——甚至有時候是一塊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