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4頁)

尼爾警督毫不拐彎抹角:

“據聖裘德醫院的通知,弗特斯科先生十二點四十三分去世了。”

聽到這一消息,格裏菲斯小姐並不驚訝,只是搖了搖頭。

“當時我就覺得他的情況非常嚴重。”她說。

尼爾注意到,她一點也不悲傷。

“能否請你詳細介紹他的家庭背景,以及他的家人?”

“沒問題。我已經試著聯系弗特斯科太太,但她好像去打高爾夫球了,不準備回家吃午餐。不太確定她在哪個球場,”她又解釋說,“他們住在‘貝頓石楠林’,那地方剛好位於三個著名的高爾夫球場之間。”

尼爾警督點點頭。住在貝頓石楠林的幾乎全是倫敦的有錢人。那裏乘火車非常方便,離倫敦僅二十英裏,即便在早晚高峰期,駕車往返也相當便捷。

“具體地址和電話號碼是?”

“貝頓石楠林三四○○號,他們家名叫‘紫杉小築’。”

“什麽?”尼爾警督忍不住失聲驚問,“你說‘紫杉小築’?”

“是的。”

格裏菲斯小姐流露出一絲好奇,但尼爾警督立即穩住了情緒。

“請說說他家裏的情況?”

“弗特斯科太太是他第二任妻子,比他年輕得多。他們結婚差不多兩年了。第一任弗特斯科太太已經去世多年,留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住在家裏,大兒子也是,他是公司的股東。不巧,今天他去北英格蘭出差,預計明天會回來。”

“什麽時候走的?”

“前天。”

“你聯絡他了嗎?”

“嗯,剛把弗特斯科先生送去醫院,我就打電話給曼徹斯特的中陸飯店,以為他住在那兒,但他今天一早就退房離開了。他應該還會去謝菲爾德和萊切斯特,但我不敢確定。我可以把這兩個地方他可能會去的幾家公司的名字告訴你。”

果然是能幹的女人,警督心想,如果她想謀殺什麽人,下手應該也會非常利落。但他努力讓自己甩開這些臆測,專注於弗特斯科先生的家庭現狀。

“還有個小兒子?”

“對。但他們父子不和,他定居國外。”

“兩個兒子都結婚了?”

“是的,珀西瓦爾先生結婚三年了,他們夫妻在‘紫杉小築’有獨立的套房,不過很快就會搬去他們自己在貝頓石楠林的住處。”

“今早你打電話的時候,沒聯系上珀西瓦爾·弗特斯科的太太?”

“她去倫敦了,要一整天。”格裏菲斯小姐接著說道,“蘭斯洛特先生結婚還不到一年,娶的是弗雷德裏克·安斯蒂斯爵士的遺孀。你應該見過她的照片,在《尚流》雜志上——騎著馬,你懂的,障礙賽馬。”

格裏菲斯小姐似乎有點喘不過氣,臉頰也微微泛紅。善於體察他人情感的尼爾立即意識到,這段婚姻激起了格裏菲斯小姐那點勢利又羅曼蒂克的小情懷。在格裏菲斯小姐眼中,上流社會畢竟是上流社會,想必她對已故的弗雷德裏克·安斯蒂斯爵士在賽馬界那不怎麽樣的名聲也一無所知。管理層正著手調查安斯蒂斯爵士一匹賽馬的表現,他就開槍自殺了。尼爾對他的妻子有些模糊印象。她是一位愛爾蘭貴族的女兒,之前曾嫁給一名飛行員,但那人在不列顛空戰中犧牲了。

看樣子,她現在嫁給了弗特斯科家的不肖子——格裏菲斯小姐說蘭斯洛特·弗特斯科與父親不和,尼爾據此推斷,他年輕時多半幹過什麽荒唐事。

蘭斯洛特·弗特斯科!多麽特別的名字!另一個兒子叫什麽來著——珀西瓦爾?不知第一任弗特斯科太太是怎樣的人?給孩子起的名字都這麽特別……

他將電話拉過來,撥了查號台,要求轉接到貝頓石楠林三四○○號。

不久,有個男人說:

“這裏是貝頓石楠林三四○○號。”

“我想找弗特斯科太太或弗特斯科小姐。”

“很抱歉,她們不在,兩位都不在。”

尼爾警督覺得對方的聲音微帶醉意。

“你是仆役長?”

“是的。”

“弗特斯科先生病情危急。”

“我知道,她們來電話通知了。但我也沒辦法。瓦爾先生去了北方,弗特斯科太太去打高爾夫球了。瓦爾太太在倫敦,不過會回來吃晚餐。伊蓮小姐外出參加女童子軍的活動。”

“家裏就沒人能聽我通報一下弗特斯科先生的病情嗎?非常要緊。”

“呃——我說不準,”對方頗為猶疑,“有位拉姆斯伯頓小姐,但她從不和人通電話。或者多芙小姐,她是所謂的管家。”

“請讓我和多芙小姐說幾句。”

“我去找她。”

聽筒中,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尼爾警督並沒聽到來人的足音,但一兩分鐘後,有個女人說話了。

“我是多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