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4頁)

“您現在能理解了吧?”

“我明白您的想法,”克拉多克說,“但請原諒我,難道您忽視了一件事嗎?您告訴我您堅信這起謀殺案是針對您妻子的,難道此時這種危險已經不存在了嗎?如果投毒沒成功,難道兇手不會再做一次嗎?”

“當然,我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賈森·拉德說,“但我很有信心——可以說要感謝事先提醒——我能采取一切合理的預防措施來保證她的安全。我會親自看著她,或者安排其他人照看她。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感受到有任何危險存在。”

“那麽您認為,”德莫特小心翼翼地說,“她不知道?”

“當然,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您能肯定?”

“當然,她怎麽都不會想到這個。”

“可是您想到了。”德莫特指出。

“這不一樣,”賈森·拉德說,“從邏輯上看,這是唯一的解釋,但我妻子是個完全沒邏輯的人。她都想象不到會有人要她的命。她絕不會想到這種可能性。”

“您也許是對的,”德莫特慢悠悠地說,“但這又留給了我們幾個問題。我再說得直截了當一些,您覺得誰最有嫌疑。”

“我不能告訴您。”

“抱歉,拉德先生,您這話的意思是您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

賈森·拉德很快地回答:“是不能,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這件事對她來說很不可思議,對我來說也一樣,居然有人那麽討厭她——憎恨她到一定程度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根據絕對充分的事實證據,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您能大致描述一下您所知道的事實嗎?”

“如果您願意聽的話,可以。事情其實很清楚,我從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罐子裏倒了兩杯代基裏酒,分別給了瑪麗娜和巴德科克太太。巴德科克太太做了什麽,我不太清楚,我猜她在跟走上前的某位她認識的人講話,而我妻子的酒一直在她手裏。這時鎮長和夫人到了,我妻子放下還沒碰過的酒去招呼他們。接著,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些當地人,還有一兩個電影公司裏的人。在此期間,由於我們倆都走到了樓梯口,因此那杯雞尾酒一直放在我們身後的桌子上。應地方報業代表的特別要求,我們拍了一兩張我妻子和鎮長交談的照片,希望能取悅當地的居民。期間,我給最後來的幾位倒了點兒喝的,我妻子的酒一定是在這段時間內被下毒的。不要問我兇手是怎麽做到的,因為這不是那麽輕易能得手的。另一方面,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要是有人有膽量這麽公開且肆無忌憚地采取這樣的行動,又會有幾個人注意到呢?!您問我是否有懷疑的對象,我只能說至少有二十人,他們中的任何一位都有可能幹了這件事。您瞧,人們紮成堆,在那裏走動、聊天,偶爾還有人走開去瞧這房子都發生了哪些變化。人們不斷移動著,不停地移動著。我想了又想,可以說絞盡了腦汁,但一無所獲,完全沒有任何想法讓我可以懷疑一個特定的人。”

他停下來,惱怒地嘆了口氣。

“我能理解,”德莫特說,“請繼續說下去。”

“我敢說,接下來我要講的東西您已經聽過了。”

“我很樂意從您這兒再聽一遍。”

“好吧,我從在樓梯口那兒繼續說下去。我妻子轉身走向桌子,正當她拿起自己酒杯的時候,巴德科克太太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驚呼。肯定是有人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酒杯從她的指尖滑落,摔在了地上。瑪麗娜自然顯示出女主人的風範——她自己的裙子上也被濺到了一些酒,但她堅持說沒關系,還用自己的手帕幫巴德科克夫人擦裙子,最後堅持要求巴德科克太太喝她那杯酒。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她當時應該說了句:‘我已經喝得太多了。’事情就是這樣,但是我能向您保證,那致命的藥物不可能是這之後放的,因為巴德科克太太一拿到酒杯就喝了起來。您也知道,四五分鐘後她就死了。我想知道——我多麽想知道——當投毒者意識到他的計劃失敗了時會怎麽想……”

“所有這些都是您當時就想到的嗎?”

“當然不是,當時我很自然地認為這位女士是某種疾病突發,可能是心臟病、冠狀血栓症或是別的類似疾病。我從沒想到會有下毒這種可能性。您會想到嗎——其他人會想到嗎?”

“也許沒人會想到。”德莫特說,“那麽,您的敘述已經十分清楚了,而且您似乎對自己所說的事實十分肯定。但您說您無法懷疑某個特定的人,要知道,這一點我不太能接受。”

“我向您保證這是真話。”

“讓我們換個角度來看。在場的人中,有誰會想傷害您的妻子?也許這聽起來很誇張,但我還是要問,她有什麽仇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