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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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普爾小姐坐得筆直,高興地對克拉多克露出了笑容。她身後是瓷器小狗和瑪吉特送來的禮物。

“我很高興,”她說,“你被調過來接手這個案子,我非常希望這次由你來查。”

“我一收到你的來信,”克拉多克說,“就帶著信件去找副局長了,那時候他也剛接到布拉克漢普頓警察局的來信,於是讓我們協助破案,他們好像認為這不是一起本地的謀殺案,我跟副局長說了關於你的情況,他很感興趣。他聽說過你,我猜是從我教父那兒聽來的。”

“親愛的亨利爵士。”馬普爾小姐懷著感情默念道。

“他讓我講了小圍場命案,你想聽聽他是怎麽說的嗎?”

“如果不涉及機密的話,就請說吧。”

“他說:‘嗯,這事聽起來不可思議,完全是一群老太太推理出來的,在這麽多推測中證明了自己是對的。既然你認識她們中的一個,那就由你去接管這個案子吧。’就這樣,我就被派過來了!那現在,親愛的馬普爾小姐,我們從哪兒開始呢?這可能不是你所期待的一次正式拜訪,我沒有帶隨從。我覺得我們倆應該先私底下交流一次。”

馬普爾小姐對他笑了笑。

“我肯定,”她說道,“凡是在正式場合見過你的,都想不到你私底下會如此有人情味,而且更加的帥氣——別臉紅……說正事,現在你都了解了些什麽?”

“我覺得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我們查閱了你朋友,麥吉利卡迪夫人,在聖瑪麗米德報案時的談話記錄,也從列車檢票員那兒得到了證實,還有她留給布拉克漢普頓車站長的便條,可以說當時所有相關人員——鐵路工作人員和警察的調查工作都做了,但無疑,你比他們聰明,因為你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不是假設,”馬普爾小姐回答,“我有一個巨大的優勢,我對伊麗莎白·麥吉利卡迪非常熟悉,沒人比我更了解她。她所說的事情沒有其他證據,而且如果沒人報警說有女人失蹤的話,他們自然會覺得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的想象——老年婦女經常會有幻覺——但麥吉利卡迪夫人不會。”

“確實如此,”克拉多克贊同地答道,“我很想見見她。如果她沒去錫蘭該有多好。對了,我們派了人去她那兒,要問她幾個問題。”

“我的推理方式並不是我獨創的,”馬普爾小姐說,“全部在馬克·吐溫的小說裏。那個找到馬的小男孩兒,他只是把自己想象成一匹馬,想象自己會往哪兒去,然後走到那個地方,便找到了那匹馬。”

“你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殘忍冷血的殺人犯嗎?”克拉多克若有所思地看著馬普爾小姐微紅的臉龐,“你的腦子,真的——”

“像一個水槽,我的外甥雷蒙德常這麽說,”馬普爾小姐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但我經常對他說,水槽是家庭必不可少的東西,實際上是很幹凈的。”

“你能接著想下去嗎,把自己想象成兇手,那他現在在哪兒?”

馬普爾小姐嘆了口氣。

“我也想知道,可是我想不到——一點兒想法也沒有。但他一定住在拉瑟福德莊園,或者對拉瑟福德莊園很熟悉。”

“這一點我跟你的觀點一樣。但這樣範圍就非常廣了,有很多人在他們家做過女傭,婦女協會和防空監督員都知道長倉庫和石棺,知道鑰匙放在哪兒,當地人對長倉庫也十分熟悉。住在附近的任何人都可能為了做自己的事進入長倉庫。”

“嗯,確實,我相當明白你的難處。”

克拉多克說:“確定不了死者的身份,我們什麽也做不了。”

“死者的身份確認起來並不簡單吧?”

“遲早會確認的。我們已經在查閱所有與死者年紀和外貌相仿的失蹤婦女的報告了,目前還沒有得到相符的結果。法醫鑒定死者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身體健康,可能是一位已婚女性,育有至少一個孩子。她的皮毛大衣是在倫敦的一家成衣店買的,價格並不昂貴,過去三個月,這種大衣已經被賣出上百件,百分之六十的買主都是金發女性。沒有售貨員能通過照片認出這個女人,不過大衣的購買時間應該是在聖誕節前夕。死者身上的其他衣服的產地均在國外,大部分購置於巴黎,都沒有英國洗衣店的標示。我們已經和巴黎警方取得了聯系,他們正在幫我們查找相似女人的失蹤信息。我相信,很快便會有親屬失蹤或房客失蹤的報案者,這只是時間問題。”

“那個粉盒沒用嗎?”

“只怕沒什麽用。這款粉盒在巴黎裏沃利大街上有上百個商家銷售,價格很便宜。多說一句,你找到它之後應該立刻交給警方,或者讓愛斯伯羅小姐交給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