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6頁)

“的確是這樣,督察先生。我當時也在場。”

“當時她的行為舉止沒有什麽異常、奇怪,或是擔憂的樣子嗎?”

恩特威斯爾先生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擡起眉毛。

“一個即將被謀殺的人行為舉止通常都很異常嗎?”

督察苦笑了一下。

“我並不是說她臨死前有異常興奮的狀態或是表現出了什麽征兆。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發現一些細節——嗯,一些不同以往的細節。”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督察先生。”恩特威斯爾先生說。

“這個案子不太容易理解,恩特威斯爾先生。兇手監視著這位吉爾克裏斯特小姐,看著她兩點左右從房子裏出來,一路走到村子裏,到了公共汽車站。兇手從柴棚裏拿出預先藏好的斧頭,砸碎玻璃,進入房子,上樓,用斧頭殺了蘭斯科內特夫人——兇殘地砍死了她。共砍了六次到八次。”恩特威斯爾先生畏縮了一下——“嗯,沒錯,非常殘忍的兇殺案。緊接著,兇手拉開幾個抽屜,搜羅了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加起來頂多價值十英鎊,然後逃走了。”

“她當時在床上?”

“是的。她前一天從北部回來時已經非常晚了,很疲憊,但非常興奮。據我所知,她繼承了一些遺產?”

“沒錯。”

“她睡得很不好,醒來之後一直頭疼。她喝了幾杯茶,吃了一些止疼藥,並吩咐吉爾克裏斯特小姐午餐前不要打擾她。但還是感覺不舒服,因此又吃了兩顆安眠藥,接著她讓吉爾克裏斯特小姐搭公共汽車去雷丁的圖書館幫她換幾本書。兇手闖進房間時,她就算沒有睡著,應該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可以威脅她並拿走他想要的一切,或是輕而易舉地塞住她的嘴。處心積慮地從外面帶一把斧頭進來,似乎有些過頭了。”

“他沒準兒只是想拿斧頭恐嚇她,”恩特威斯爾先生猜測,“如果她反抗就——”

“根據法醫鑒定證據,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所有證據似乎都顯示,被襲擊時她正安詳地側躺在床上酣睡。”

恩特威斯爾先生心神不寧地換了個坐姿。

“我以前的確聽說過這種慘無人道、毫無道理的謀殺案。”他指出。

“哦,是的,沒錯。這起案件很有可能也是這種情況。我們留意了所有有嫌疑的人。當地人都沒有涉嫌,這一點我們很確信。我們都已經排查了。大部分當地人當時都在工作。當然了,她的別墅在村子外的一條小巷盡頭,任何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那裏。村子周圍的巷子像迷宮一樣。當天早晨天氣晴好,很多天沒下雨了,所以並沒有汽車的輪胎痕跡——假設有人開車經過的話。”

“你認為兇手是開車過去的?”恩特威斯爾先生突然問。

督察聳了聳肩,“我說不清。只能說這個案子有些地方很特別。比如,這些——”他從桌面上推過來一些東西——一枚鑲嵌著小珍珠的三葉草胸針、一枚紫水晶胸針、一小串珍珠和一個石榴石手鐲。

“這些是從她首飾盒裏拿走的東西,就丟在房外的樹叢裏。”

“是的——沒錯,這的確有些古怪。也許兇手事後很害怕……”

“的確有可能。但若真的是這樣,他更可能把珠寶留在樓上她的房間裏……當然,他要是突然害怕了,應該是在臥室和前門之間的時候。”

恩特威斯爾先生語氣平靜地說:“或者,正如你暗示的,這些東西可能只是用來掩蓋真相的。”

“是的,有很多種可能性……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個叫吉爾克裏斯特的女人幹的,兩個女人住在一起——你永遠不知道可能引起怎樣的爭執、怨恨和怒火。哦,是的,我們把這種可能性也考慮進來了。但這似乎不太可能,從各方面來說,她們都相處得很融洽。”他稍做停頓,繼續說,“依照你的說法,沒人會因蘭斯科內特夫人的死獲利?”

恩特威斯爾律師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我並沒有這麽說。”

莫頓督察突然擡起頭看著他。

“我記得你說過,蘭斯科內特夫人的收入來源是她哥哥給她的一份津貼,而且就你所知,她沒有任何個人財產。”

“的確是這樣。她丈夫死時窮困潦倒,而且從她還是個小女孩時我就認識她。以我對她的了解,如果她曾經存過一分錢那才奇怪呢。”

“小別墅是租的,不屬於她,那幾樣家具即使放在現在也不值得一提,都是一些仿造的白橡木家具和一些附庸風雅的畫作。”

恩特威斯爾先生搖搖頭。

“關於她的遺囑,我一無所知。你要知道,我和她已經很多年沒聯系過了。”

“那麽,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猜,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