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第3/25頁)

他說:“我覺得,勞拉嬸嬸十分清楚我們的關系,雖然我們確定關系後還沒去看望過她。這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去她那裏的理由,不是嗎?”

“是的。前幾天我也正想——”

羅迪接上她的話:“我們沒有盡可能多地去看望她。我也想到這一點了。她第一次中風的時候,我們幾乎每隔一個星期的周末都去,但最近我們差不多有兩個月沒去看她了。”

埃莉諾說:“如果她叫我們去,我們會立刻趕過去的。”

“是的,那當然。我們知道她喜歡奧布萊恩護士,她把她照顧得很好。不過,盡管如此,也許我們還是有點懈怠了。我現在不是從財產的角度這麽說,而純粹是從人情來講。”

埃莉諾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所以這封肮臟的信畢竟還是做了件好事!我們會去保護我們的利益,因為我們喜歡老太太!”

他點了一根火柴,從埃莉諾手裏接過信,把它燒了。

“不知道是誰寫的,”他說,“不過這不是問題……正像我們小時候常說的,有人‘站在我們這一邊’。也許這對我們是好事。吉姆·帕廷頓的母親搬去了裏維拉,有個年輕英俊的意大利醫生照顧她,結果她迷上了他,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他。吉姆和他的姐妹們試圖推翻遺囑,但沒有成功。”

埃莉諾說:“勞拉姑姑挺喜歡接手蘭塞姆醫生業務的新醫生——但沒到那種程度!再說,那封可怕的信提到是個姑娘。一定是瑪麗。”

羅迪說:“咱們親自去看看。”

2

奧布萊恩護士從韋爾曼夫人的臥室裏出來,進入浴室。她轉過頭說:“我來燒水,護士,這樣你肯定能喝杯茶再走。”

霍普金斯護士舒心地說:“太好了,親愛的,我是什麽時候都能來一杯茶。我總是說,沒有什麽比得上一杯好茶,一杯濃茶!”

奧布萊恩護士一邊給水壺灌滿水放到煤氣爐上,一邊說:“我把需要的東西都放在這個櫃子裏了——茶壺、杯子、糖。埃德娜每天都會給我送兩次鮮牛奶。沒有必要總是按鈴叫仆人。這個煤氣爐很好用,一壺水一下子就燒開了。”

奧布萊恩護士是個三十歲左右、高個子的紅頭發女人,有一口閃亮的白牙,滿臉雀斑,笑容迷人。她的開朗和活力讓她備受病人歡迎。霍普金斯護士是當地的莊區護士,每天早上來幫忙照顧身軀沉重的老太太如廁和鋪床等事務,她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人,看起來十分能幹,活潑開朗。

她贊賞地說:“這幢房子真不錯。”

另一位護士點點頭。“是的,雖然有點老式,沒有中央供暖,但有很多壁爐,所有的女仆都非常聽話,畢索普太太把她們訓練得很好。”

霍普金斯護士說:“我真受不了現在的這些女孩子,不知道她們到底想要什麽,大部分連日常工作都做不好。”

“瑪麗·傑拉德是個好姑娘,”奧布萊恩護士說,“我真的不知道韋爾曼夫人要是沒有她該怎麽辦。你看到她現在有多麽依賴她了嗎?嗯,我要說的是,她是一個可愛的小家夥,她對付老太太有自己的一套。”

霍普金斯護士說:“我為瑪麗感到難過。她那個老父親想盡辦法折磨她。”

“那個倔老頭,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奧布萊恩護士說,“水開了,我得趕緊泡茶去。”

茶泡好了,滾燙的濃茶。兩名護士在韋爾曼夫人臥室隔壁的奧布萊恩護士的房間裏坐著喝茶。

“韋爾曼先生和卡萊爾小姐就要來了,”奧布萊恩護士說,“今天早上有一封電報發來。”

“哦,原來如此,”霍普金斯護士說,“怪不得今天老太太看起來很高興。他們有一段時間沒來了,不是嗎?”

“至少有兩個月了。韋爾曼先生可真是個不錯的年輕紳士,就是看起來有點傲慢。”

霍普金斯護士說:“我前幾天在《尚流》雜志上看到了小姐的照片了,她與朋友在新市場。”

奧布萊恩護士說:“她在上流社會非常出名,是不是?而且總是穿著漂亮的衣服。你覺得她真的長得好看嗎,護士?”

霍普金斯護士說:“很難說,現在這些女孩子都化著妝,不知道她們實際長什麽樣子!在我看來,她可能還沒有瑪麗·傑拉德漂亮!”

奧布萊恩護士撅起嘴,把頭歪向一邊。“也許你說得對。但是瑪麗沒她那麽好的氣質!”

霍普金斯護士言簡意賅地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再喝一杯茶,護士?”

“謝謝你,護士。我很樂意再來一杯。”

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兩個女人湊得更近了。奧布萊恩護士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夜裏兩點鐘的時候,我和往常一樣,到老太太房間裏幫她翻身,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她醒著,但她一定做夢了,因為我一走進房間,她就說,‘照片,我要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