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2/25頁)

“埃莉諾·卡萊爾住在當地的飯店。她在大街上遇見了以前的管家畢索普太太。畢索普太太提出到莊園給她幫忙。埃莉諾拒絕了——反應有點過激。然後,她去雜貨店買了些魚糜,她還和商店裏的人提到了食物中毒。你瞧,本來是很尋常的聊天,但是,出事後就成了對她不利的證據!她到了莊園,她在一點左右去了門房,瑪麗·傑拉德和來幫忙的社區護士霍普金斯護士——一個好管閑事的女人在一起忙著清理物品。埃莉諾告訴她們,她做好了一些三明治。她們就和她一起去了大房子,吃了三明治,大約一個小時後,我被緊急叫去,發現瑪麗·傑拉德已經不省人事。我盡了全力,但是回天乏術。驗屍報告顯示死者在短時間內服下了大劑量的嗎啡。而警方在埃莉諾·卡萊爾做三明治的地方發現一張寫有鹽酸嗎啡的廢棄標簽。”

“瑪麗·傑拉德還吃了或喝了別的東西嗎?”

“她和社區護士吃三明治的時候還喝了茶。護士泡的茶,瑪麗倒的。茶不可能有問題。當然,我知道律師一定會就三明治大做文章,三個人都吃了,無法確保只讓其中一個人中毒。你應該還記得,在赫恩的案子裏,他們就是這樣辯護的。”

波洛點點頭。他說:“但其實這是很簡單的。你做了一堆三明治,其中一個是有毒的。你端著盤子。依照我們通常的禮節,人們會拿托盤裏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個。我猜,埃莉諾·卡萊爾第一個把盤子遞給瑪麗·傑拉德吧?”

“沒錯。”

“而房間裏的那位護士,年紀要比瑪麗大吧?”

“是的。”

“這樣看起來情況不樂觀。”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只不過是一頓簡便的午餐,誰會太在乎禮節。”

“誰做的三明治?”

“埃莉諾·卡萊爾。”

“房子裏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

波洛搖搖頭。“這一點十分不利。那姑娘除了茶和三明治,沒吃別的什麽?”

“沒有。胃裏的殘留物可以證明。”

波洛說:“這說明埃莉諾·卡萊爾想把女孩的死偽裝成食物中毒嗎?她怎麽解釋三個人裏只有一個人中毒的事實呢?”

彼得·洛德說:“這種情況有時候確實會發生。再說,有兩罐魚糜,外觀都差不多。會不會一罐是好的,而另一罐壞的恰巧都被瑪麗吃了。”

“對概率法則的有趣研究,”波洛說,“我想這種情況發生的數學概率確實很高。但換個角度考慮,如果打算通過食物下毒,為什麽不選擇別的毒藥?嗎啡的症狀並不是最像食物中毒的。顯然阿托品會是更好的選擇!”

彼得·洛德慢慢地說:“是的,這是真的。但是,事情不是這麽簡單。那個該死的社區護士聲稱她丟了一管嗎啡!”

“什麽時候?”

“哦,幾個星期前,老韋爾曼夫人去世那晚。護士說,她把藥箱忘在門廳,早上發現一管嗎啡不見了。我相信那是胡說。也許之前什麽時候在家裏摔破了,只是過了段時間她忘記了這事。”

“她是在瑪麗·傑拉德死後才提起這事嗎?”

彼得·洛德不情願地說:“事實上,她當時就和值班護士說過了。”

波洛饒有興趣地看著彼得·洛德。

他輕輕地說:“我想,親愛的(原文為法語。——譯者注),還有別的事情,你沒有告訴我。”

彼得·洛德說:“哦,好吧,我最好還是告訴你一切。他們已經申請要對老韋爾曼夫人開棺驗屍。”

波洛說:“是嗎(原文為法語。——譯者注)?”

彼得·洛德說:“如果他們這樣做,可能會發現他們想找的東西——嗎啡!”

“你怎麽知道的?”

彼得·洛德的臉色一白,雀斑更明顯了,他喃喃道:“我猜的。”

波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他喊道:“我的老天(原文為法語。——譯者注),我真搞不懂你了!難道她死的時候你知道她是被謀殺的嗎?”

彼得·洛德喊道:“天哪,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以為她是自己服的嗎啡。”

波洛往椅子裏一靠。“啊!你是這麽想的。”

“我當然這麽想!她曾經跟我提起過這事。不止一次地問我能不能‘結果她’。她討厭生病,痛恨因疾病而喪失尊嚴,無助地躺在那裏像個嬰兒一樣被人照顧。她是一個性格非常剛強的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接著說:“她的死讓我很吃驚,出乎我的意料。我把護士支開,盡可能為她做了詳細的檢查。當然,不對屍體進行解剖不可能有確定的答案。那麽,怎麽處理這事好呢?如果她是自求解脫,為什麽還要大肆張揚,鬧得盡人皆知呢?還不如在死亡證明書上簽字,讓她入土為安。畢竟,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我想我做錯了。但我做夢也沒想到要故意欺騙大家!我真的以為她是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