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眾人都在休息室裏,誰也不願離開半步。但同時也和其他人保持著距離。

“有人要喝咖啡嗎?”恭子斜眼看著咖啡機,問道。

要是咖啡狂熱愛好者鞠子在的話,現在一定不由分說地開始研磨咖啡豆了吧——“我剛才在樓下喝過了,現在不想喝。”文太先生冷冰冰地說道,“這個別墅裏別人做的東西,我絕不會再碰一口了。今後的飯菜我都打算一個人做、一個人吃,就這樣。”

“明明才吃了沙耶加烤的吐司和我做的煎蛋,現在竟然說這種話。”恭子挖苦道。

“那時候跟現在情況不同。直到剛才,我還一直以為兇手的目標只有鞠子一個人。但是丸茂也被害了,我就改變想法了。這個兇手的目標是殺害幾個人,誰也不知道。”

頓了一下,文太先生又突然說道:“並且,從今往後,我將繼承丸茂的遺志,向大家發布指示。”

“啊?就憑你?”平先生一臉不屑,“你行嗎?之前一直扮演偵探角色的丸茂的下場你也看見了。你要是被兇手盯上的話,說不定就成第三具屍體了。到時候你就不是關文太,變成‘關之山’[1]了。”

“關之山?你少用這種冷笑話挖苦我!”

“我可沒說,是你聽錯了。”

“還是說,你對我擔任偵探角色這件事不服?”

“沒有,我只是在擔心你的安全而已。”

“查明真相才是現在最緊要的事情。什麽都不做,幹等著天氣好轉、警察到來,跟猴子又有什麽區別?”

早餐時恭子就提到過,現在我也開始這麽覺得了——今天的文太,的確跟以往的他有些不同。雖然具體是哪裏不同我也沒法明確地說出來——“那你具體說說你現在的想法。”

“首先是要把鞠子的手機解鎖。可以跟鞠子家人聯系是一方面,當然,最大的目的是查看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另外,鞠子房門上的鎖並沒有被破壞,這也就說明鞠子是事先知道某人要過來,把門鎖打開了。那麽,很可能會有兩人事先聯絡的短信或通話記錄留在手機上。如果手機中有四點以後某人的短信或通話記錄,那此人就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了。”

平先生提出了異議。

“我不敢苟同。就算兇手直接去敲鞠子的房門,一般情況下鞠子也不會有所警戒吧。更何況這裏本來就是鞠子家,也有可能根本就沒鎖門。”

“當然,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總有一試的價值。”

“可是,關鍵的密碼沒人知道,不是嗎?”

“我們可以推測一下。比如說鞠子的出生年月、喜歡的數字、喜歡的電影演員的名字、喜歡的體育隊伍或選手的名字——把我們知道的與鞠子有關的信息組合在一起,依次嘗試一遍就可以了。”

“感覺很費勁啊。”

“那還能有什麽辦法?想解決事件,現在就只有這個突破口了。在警察到來之前,把我們能夠做的事情都做好。”

“嗯,這倒是……”平先生支支吾吾的。

但我覺得,文太先生的真正目的並不在此。他真的是想看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嗎?我覺得他並不是想要確認兇手發給鞠子的短信或打過去的電話(當然,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而是想要確認鞠子是否真的在四點與別人通過電話。如果這個證詞被推翻的話,就無法證明鞠子在四點鐘仍然活著,密室之謎也就順勢解開了。

***

大家把所有跟鞠子有關的信息全部排列組合了一遍,但還是沒能打開手機。因為密碼不一定只是英文和數字,甚至可能是平假名和漢字。我們把鞠子的生日、外號、幸運數字(包括突然想到的數字)、喜歡的食物等,能想到的都試了一遍,但手機給出的回應始終是冷冰冰的“密碼錯誤”。

“奇怪了。難道說密碼是完全無意義的文字排列或數字排列嗎?”

文太先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用無意義的組合作為密碼,萬一本人忘記了不就糟糕了嗎?一定是有確定意義的詞語或數字。”

“我說,你真的不知道密碼嗎?”文太先生質問平先生道。

“我為什麽就該知道啊!”

“你和鞠子不是關系親密嗎?”

“都說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跟鞠子早就結束了!”

平先生滿臉不快地打斷了文太的話。

“奇怪了……鞠子明明跟我說過很多次,手機的密碼是從不設置的……”恭子歪著頭。

“是說過呢,我也聽鞠子說過。”小秋口氣輕快地回應。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今天的她跟昨天判若兩人。看見她這麽活潑,嚇了我一跳。

“明明跟你們都說過自己不愛設置密碼,但這手機確實設了密碼啊。真是不可思議。”文太繼續歪著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