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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勞德“啊”地叫了一聲。

放在空無一人的甲板桌子上的做到一半的填字遊戲。

就是說那是個圈套?

不管什麽人都會有著某種癖好。

擁有特殊技能的人,特別是有著遠超普通人的能力和感覺的人,往往會對某種刺激給出特別的反應。麥克勞德的情況,就是對於做到一半的填字遊戲心存執著。

為了從那麽多人裏面鎖定麥克勞德、引他上鉤,不動聲色且周到細致地布設了圈套。但是——

麥克勞德眯起眼睛。

即便如此,也還是有著認錯人的可能。也許會有完全無關的人對做了一半的填字遊戲有反應……

填字本身就是個測試?問題裏設置了關鍵詞?內海是根據對方對那個關鍵詞的反應做出了確認?在填字的時候,自己究竟說過些什麽?

仿佛看出了心懷不安的麥克勞德在想什麽,內海哧哧地笑著說道:“說實在的,麥克勞德先生,在遠遠地看到您的瞬間,我已經一眼就知道那是您了。和您一起填字只不過是為了讓您放松下來而已。請不必擔心那麽多了。”

麥克勞德咬著唇,最終,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為什麽你知道是我?之前一次都沒有見過,為什麽你一眼就能認出我來?”

“是耳朵的形狀。”內海泰然自若地回答。

“耳朵?”

“耳朵跟指紋一樣,每個人都有著他特定的形狀。我看到的那張照片上,恰好清晰地拍下了您的耳朵。我記住了那個形狀。”

怎麽可能……

麥克勞德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說是就只匆匆看過一眼的照片。多半是偷拍的吧,應該不會是清晰的畫面。準確地記下那張照片上的耳朵的形狀,然後還根據它一眼認出特定的對象?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嗎?

問題是,內海剛才說過“跟其他的材料一樣,立刻就要求歸還了”。不管是照片還是其他什麽情報,都要求在拿到文件以後當場記在腦子裏。這種事情……可是,難道——

記憶的一隅,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這麽說起來,曾經聽到過一個奇妙的傳言。

幾年前,日本陸軍內部成立了秘密的情報機構。

據說此處聚集的,全都是以優異成績畢業於普通大學的軍隊體系以外的人,這簡直就像是公然嘲笑日本陸軍歷來以地地道道的職業軍人為尊的普遍認知。

D機關。

聽說在日本陸軍內部,人們都懷著半嫌惡半畏懼的心情如此稱呼它。

麥克勞德想起來的,是關於這個“D機關”的選拔考試的傳言。

參加考試的某人,被問起從進入建築到抵達考場走了幾步路,還有上了幾個台階。另一個人則被要求在攤開的世界地圖上指出一個太平洋小島的位置,可是在那張地圖上這個島嶼是被巧妙抹掉了的。考生指出這一點後,隨即就被問到展開的地圖下面,桌子上放了哪些東西。還有讓考生朗讀幾篇毫無意義的文字,過了一會兒之後要求把這些文字從尾到頭背誦出來……

實在是“UNIQUE”。

這是聽到傳聞的時候,最先浮現在麥克勞德腦海中的感想。六個字母。

若是十個字母,就是“REMARKABLE”。

填字遊戲的話應該是正確答案吧。

可是,以現實而言,實在無法相信真能有人通過這種與眾不同的考試。肯定和“漂泊的荷蘭人”(這也是在填字遊戲中經常出現的詞語)一樣,是經過了誇飾的傳說。原本是這麽想的。可是——

如果真的進行過那種“獨一無二”並且“值得關注”的選拔考試呢?

傳言中還有後續。

正確回答出從進入建築以後到抵達會場的步數以及台階數的考生,在並沒有要求回答的情況下,又說出了途中走廊上有幾扇窗戶、開著還是關著,甚至連有沒有裂紋都指了出來。

被問到地圖下面桌子上有什麽東西的人,完全正確地說出了墨水瓶、書、茶杯、兩支鋼筆、火柴、煙灰缸等多達十來種東西,然後甚至講出了印在書脊上的書名,以及吸剩下的煙蒂上的商標。而拿到反序背誦無意義文字這道題目的考生,最終也一字不差地完成了要求。

十多個人輕輕松松就通過了奇特的選拔考試。他們都是超乎常規的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經過了挑戰肉體與精神能力極限的各種各樣的訓練,他們成了D機關的間諜。如今,這些人被賦予偽造的身份、經歷與姓名,被派往世界各地執行任務——

麥克勞德慢慢地擡起頭,目光轉向坐在旁邊躺椅上的內海的側臉。

以亞洲人而言他屬於輪廓深邃的類型吧。年齡差不多二十五六歲。五官端正,長相很不錯。肌膚細膩白皙,簡直宛若女子。

一點都不像是在跟敵國的間諜正面相向短兵相接,內海此刻正心情極好地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