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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麽回事,真琴放心了。

“啊,到十分鐘了吧?”真琴突然想起來,提醒道。

“啊,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

桃子狂吼一聲,掀開了容器的蓋子。

“唉……這之後要怎麽弄來著?”

“杯子全都取出來。”真琴快速下達指示。

“好噠。”

桃子取出加熱後的杯子。

“之後呢?”

明明所有人都有資料,各自按照上面寫的操作就可以了,可不知為什麽大家都依賴真琴的指示。從很久以前就這樣了,真琴已不知不覺地成了下達指令的人。高二的第一節生物課上,分好組後,桃子毫不猶豫地提名真琴為組長,說“因為真琴很可靠呀”。麻美、知彥和弘樹也拍手表示“完全同意”,之後就一直深得大家的信賴。

真琴並不覺得自己可靠。或許因為是家裏唯一的孩子,便養成了凡事都自己動手的習慣,加上性格導致見別人手慢就會出手幫忙。拜其所賜,真琴也成了班裏的領頭人。

“那邊有冷卻劑,把杯子放在上邊冷卻。”

“好——”

“冷卻之後,貼杯壁倒入無水乙醇。”

緩緩搖晃注入乙醇的杯子,在黑色實驗桌桌面的襯托下,可以看見杯中浮著白色絲狀物。這就是DNA。想到自己煞費苦心就是為了這麽小的東西,真琴覺得很不可思議。

“知彥,別晃得太狠了,DNA會被弄斷的。”真琴提醒用力搖晃杯子的知彥道。

“啊,真的?”

知彥慌忙停下動作。

“咦,DNA還會斷嗎?”麻美吃驚地問。

“嗯,所以資料上才寫‘輕輕搖晃’啊。老師應該再加一句‘為了不弄斷DNA’,這樣才更好懂嘛。”弘樹邊抱怨邊用自動鉛筆在資料上加注。

“真琴你連這個都知道啊。”桃子欽佩地盯著真琴。

是的。DNA很脆弱,還可以清除掉。國外還有賣清除DNA的藥品。但若在海關留下曾購買過那種藥品的線索可就糟了,於是真琴研究了一番是否能用身邊的日常用品代替。之後發現,極其普通的家庭用品就是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氧系漂白劑。氧系漂白劑不僅能破壞DNA,還能去除血色素。也就是說,不會出現魯米諾反應。

順便一提,若用氯系漂白劑的話,雖然能把表面洗幹凈,但還是會發生魯米諾反應。所以真琴用氧系漂白劑把由紀夫的全身和破壞屍體的現場——也就是自家浴室——全部仔細地擦了一遍。那天,真琴把由紀夫帶回家,先讓他玩了會兒遊戲,然後在母親回家前把他殺了。父親則出差在外。殺完人,真琴把屍體放在屋裏,出去吃飯了,邊動筷子邊思考如何處理屍體。

“我取出來了啊。”

真琴慢慢將吸管插入杯中,將漂在乙醇溶液中的白色絮狀物吸了出來。再慢慢抽出吸管,能看到裏面確實有線狀物體。

“哦,這就是DNA啊。”

“真厲害!”

“肉眼可見呢!”

伴隨組員們的感嘆,真琴將自己的DNA輕輕移至一只裝滿乙醇的小瓶中。

“好了。那麽大家也把DNA取出來放進這個玻璃瓶吧。我說過好幾次了,動作要輕哦。”

“好——”

組員們操作的時候真琴一直凝視著小瓶裏的東西。這麽小的東西就是遺傳基因,是這些東西設計出了自己。早已在這裏面寫好了吧,自己是個有殺人沖動的人。

“真琴,你做過這個實驗嗎?”完成了操作的桃子問道。

“怎麽可能做過啊。怎麽了?”

“因為你很熟練啊。只是聽了一遍老師的說明就做得這麽好。”

“一般人聽過一遍應該都能做吧。”

“你說這話是在挖苦人嗎?”知彥笑道。

“看看其他組啊,都還在為如何提取DNA發愁呢。還有的組失敗了,得從頭再來呢。”麻美也這麽說。

於是真琴環視了一下理科教室。確實,除了他們這組,其他人都手忙腳亂地圍在實驗桌旁。

“因為咱們組長優秀啊。”弘樹說。

“就是呢!”桃子、麻美和知彥點頭附和。

真琴很善於在頭腦中理清事物的順序,所以誘殺由紀夫進行得很順利。若是早上帶走他,或當時下雨——真琴預想了各種情況,連細節都在腦中反復排練。因此雖然真正動手時也很緊張,卻能夠保持冷靜。

而這些天,真琴正在腦中縝密而精確地描繪把“三本木聰帶走、殺害、棄屍”的完整過程——

“喂,真琴。”桃子在耳邊小聲道。

“嗯?”

“是去國立或公立大學還是去私立大學,你定下來之後能不能告訴我啊?”

“為什麽啊?”

“我想跟你分到同一個班。高三要是也跟真琴在同一個班裏就好了。”

桃子輕輕捏住真琴的襯衣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