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一角藏隱秘(第4/5頁)

劉警官聽張雨齊這樣說,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房間裏眼巴巴看著他的三個人,長籲了一口氣,似乎是鼓起了勇氣,才堅定地說道;“其實,我跟你們說的,都是實實在在的話。因為沒有目擊證人,發生車禍時的真實狀況我們只能根據現場勘測和大車司機的口供。大車司機由於在車禍中受到嚴重驚嚇,很多證言並不見得完全可采信,這確實是案子的難點。案子的疑點或者蹊蹺的地方還是不少的,也難怪你懷疑,我們當時也曾經疑惑過。例如,趙德秋為什麽那麽早給你父親打電話請假?是,你父母是有早起的習慣,但早晨五點,還用公用電話,是不是太早了點?你父母為什麽一大早急急忙忙開車去找你姑媽?這中間出了什麽事?與趙德秋那個電話有沒有關系?你姑媽為什麽說沒有接到你父親電話?可手機顯示他們有通話記錄,那是她沒說實話還是另有隱情,等等。或許都是巧合,這也完全解釋得通,也許裏面還有其他什麽事情吧。我是警察出身,我只相信證據,我覺得沒有證據支撐的所有結論都會懸在半空,經不起細致推敲,要想求證真相,必須用證據說話。所以,有些疑問或許不是空穴來風,但你得有證據。確實存在一些老刑警靠直覺辦案的情況,那是基於幾十年的工作經驗,最後,也還是得拿證據來驗證。”

“是的,而且證據要符合真實性、關聯性、合法性這個三性原則。”說話的是王嘉慕,張雨齊他們聽劉警官講得入神,渾然沒發現王嘉慕已經回到貴賓室了。

“果然是大律師,業務嫻熟,張口就來。”劉警官笑道。

“我們是靠這個吃飯的。你看,說吃飯確實也該吃飯了。劉隊,到飯點了,我想你們在這裏吃完飯,估計他們幾個還沒聽您講夠呢。”王嘉慕微笑著說。

張雨齊看了一眼手表,果然已經十二點多了,也忙站起來,說:“還有好多問題等著向劉隊請教呢,在這裏吃飯吧,飯桌上還可以繼續叨擾您。”

“謝謝,謝謝好意。”劉警官看了一下手機,說,“好家夥,都十二點多了。飯是不能在這裏吃了,你看這些個未接電話,等著要回呢。我下午還有會要開,得抓緊趕回去。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沒啥保留,但願能幫上你們。以後有事還可以再找我。”劉警官果然是個痛快人,一邊說著,一邊就起身往外走。

王嘉慕和張雨齊慌忙跟著,劉一玻和倪可欣也都站起來,跟著往外送。

“都別動,別動,不用送,這樣我還自在點。”劉警官把大家攔在走廊裏。

“行了,你們都留步吧,我代表你們送送劉隊。”王嘉慕拉著劉警官的胳膊,沖大家擺了擺手,張雨齊他們也就沒再堅持。

王嘉慕再次回到會客室時,發現三個人都在各自想著事情,誰都沒說話。

“怎麽了?怎麽一個個都蔫頭耷腦的,沒收獲?”王嘉慕笑著打趣道。

“收獲倒是有,劉隊也很真誠,只是有種越接近真相越無能為力的感覺。”張雨齊先說道。

“是呀,反而有種不知道從何處著手的迷茫了,原來以為寫郵件的可能是目擊證人,他這樣一排除,反倒是益發困惑了,這郵件是誰寫的呢?會是個惡作劇嗎?”倪可欣托著腮幫,皺著眉頭,一副沉思的樣子。

劉一玻也長嘆一口氣,說:“看這個樣子,讓警察重新偵緝立案的可能性真不大,這個劉隊感覺就是典型的論據派,似乎只要有證據,不符合邏輯都行。”

“你這是強詞奪理。有證據一定在邏輯上講得通,否則這證據就可能存在問題。下一步你們怎麽打算呢?”王嘉慕坐在一張沙發上,看著心事重重的三個人。

“既然寫郵件的局外人找不到,我想還是要回到車禍案本身,我今天提到對姑媽的質疑,他好像並沒有反對,似乎他對此也有所懷疑。”張雨齊說。

“他並沒有附和和認同呀。”倪可欣先反對道。

王嘉慕沒有理會倪可欣的反對。他沉吟了一下,對張雨齊說:“你這個回到車禍案本身也是對的。律師辦案子,有時候就像做證明題,就是圍繞著題目找論據。局外人先不管他,免得跑了題,用錯了力。”

張雨齊馬上明白了,說:“您的意思是我應該圍著姑媽找證據?”

“你懷疑誰,那你的著力點就應該在誰身上,她的動機是什麽?怎麽實施的?與什麽人一起實施的?過程如何?但必須要掌握證據,剛才劉隊也說了,沒有證據支撐,再合理的推論也不見得就是真相。真相在哪裏?就在各種證據中。”王嘉慕很耐心地講解道。

劉一玻說:“老大說得有道理。其實我們之前也是這麽做的,但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視線就轉移了,看來以前還是浪費了時間,走了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