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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毒能夠破壞人的正常生理機能和免疫功能,蚊子叮咬吸毒者一下,就有可能起一個膿包。一個勞教幹警曾向本文作者說過一個極端的例子,有次一個吸毒勞教人員蹲著鋤草,大概鋤了一個小時,站起來時,腳上的血管全部爆裂,血像高壓水槍一樣噴射出來,因為怕有艾滋,誰都不敢靠近。等到血不再噴射後才被拉到醫院進行搶救。

  馬有齋成了瞎子,睡覺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昏迷。有時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睡覺。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他看到的都是黑暗。在藥物治療的配合下,馬有齋慢慢戒了毒。

  戒毒之後,他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點著一支煙,過了沒多久,就一次點著兩根,如果你看見一個人的手指上夾著兩根香煙再吸,那就是馬有齋。他每天要抽六盒香煙,因為睡眠顛倒,只有在晚上才可以看見他,每次見到他,他的手裏都夾著兩根煙。

  除了抽煙,他還有一個愛好:在石頭上刻字。

  一個世界對他關閉大門,另一個世界的門也隨之開啟。

  他整天都處在冥思苦想的狀態,有一天,他讓兒子買來幾塊石碑以及錘頭、鑿子等石匠工具。

  兒子問,“你要刻什麽?”

  馬有齋回答,“金剛經。”

  兒子說,“你眼睛看不見,會不會刻錯啊?”

  馬有齋說,“字,在我心裏,怎麽會刻錯呢。”

  在後院那間黑暗的屋子裏,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石屑飛揚。起初,他只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對於一個瞎子來說,這樣做不是為了擺脫孤獨,恰恰相反,而是保持孤獨。他將刻好的石碑立在院子裏,日久天長,後院就成為了一片碑林,成了一片沒有墳頭和死人的墓地。

  後院還有一片池塘,那池塘裏有鯉魚,草魚,鰱魚,泥鰍,青蛙,蛇,以及落在水底裏的鴨蛋。在一個清晨,馬有齋打開窗戶,他突然聞到一股清香。

  他問送飯的老頭,“外面,是什麽這麽香?”

  送飯的老頭回答,“蓮花,池塘子裏的蓮花開了。”

  馬有齋自言自語的說,“我知道了。”

  從此,他批上舊日袈裟,在房間裏敲起木魚,每日頌經念佛,參禪打坐。以前,他是個假和尚,現在,他成了一個真和尚。三個兒子問他為什麽這樣做,他回答,“贖罪,替你們三個。”

  三個兒子平時結交了不少達官顯貴,也拉攏腐蝕了一些官員,為其充當保護傘。有一個檢察院的科長,喝醉了之後,跑到後院,問馬有齋,老爺子,我倒是想問問,“什麽是佛?”

  馬有齋反問他,“現在幾點?”

  他醉眼惺松,看看表,說,“晚上十一點。”

  馬有齋問,“現在人家都睡了吧?”

  他打著飽嗝說,“差不多吧,快半夜了。”

  馬有齋說,“帶鑰匙了嗎?”

  他說,“帶了,瞧,他從腰間卸下一串鑰匙,在手裏晃著。”

  馬有齋將鑰匙拿過來,扔進了窗外的池塘。

  “你幹啥玩意啊,啥意思?”

  “你不是問什麽是佛嗎?”

  “是啊,你扔我鑰匙幹啥。”

  “就在你家裏。”

  “我不明白。”

  “你現在回家,給你開門的那個人就是佛。”

  第五十一章刀槍炮

  馬有齋有三個兒子,老槍、炮子、小刀。

  巫婆有兩個兒子,大吆子、二吆子。

  1998年6月16日,他們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大吆子,“看在馬叔的面子上。”

  二吆子,“再說,我們幾個從小一塊長大。”

  老槍,“你跟著我們,是害了你。”

  小刀,“這是要掉腦袋的。”

  炮子,“你們倆敢殺人嗎?”

  第五十二章大便

  1998年6月19日,一個老頭,拿著一張報紙進了公共廁所,十分鐘後,老頭出來,我們進去,如果凝視那張沾有大便的報紙,就會看到下面這條新聞:

  “6月16日晚9時30分左右,兩名男子在惠發百貨商場外的露天放映投影電視的公共場所持尖刀瘋狂砍殺,造成3死10余人受傷的慘案。兩男子隨後駕駛摩托車向東山方向逃竄,目前仍在逃。

  當晚記者聞訊趕到現場時,警方已將惠發百貨周圍路段全部封鎖,20余輛警車和數十名警察在現場查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