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比蒙號”啟航

登上“比蒙號”,紅海

2006年7月11日,星期二,下午4:29

雷蒙德·凱因的摘錄:未被授權的自傳

作者:羅伯特·德斯科爾

很多讀者都會奇怪,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猶太人,童年在慈善堂度過,卻建立了如此龐大的金融帝國。從上一章我已經提到,在1943年前,雷蒙德·凱因根本不存在。他沒有出生記錄,也沒有任何文件證明他是美國人。

他早期生活的記錄是從他進入麻省理工學院(MIT)開始的,他當時包攬了一堆專利。當美國開始迎接輝煌的六十年代的時候,凱因重新發明創新了集成電路。五年後他擁有了自己的公司,十年後矽谷的一半都屬於他了。

這些故事都在美國《時代周刊》雜志裏,同時也講述了他的不幸:他的生活曾受到重創幾乎喪命,他失去了妻子和唯一的兒子……

也許最讓美國人感到迷惑的是沒人能見到他,這種幾乎透明體的印象使人們更感到他像謎一樣。但遲早總會有人揭開這層面紗……

肯定有人故意架起凱因的神秘光環……

安德莉亞捧著雷蒙德·凱因的傳記,微笑著。她放下手裏的書,這是一本蒼白帶著偏見的破書,她已經完全厭倦了。此時,她正在飛機上,飛過撒哈拉沙漠,飛往吉布提。

飛行中安德莉亞做了些她平時很少幹的事情:她認真端詳著自己的模樣,然後得出結論:她不喜歡現在自己的樣子。

她是家裏五個孩子中最小的,其他幾個都是男孩子。安德莉亞從小長在讓她感到備受保護的環境裏。這個環境索然無味。她的父親是名警官,母親是家庭婦女。他們住在工薪階層的街區,一個星期中大部分時間的晚餐都是意大利通心粉,周日可能有雞吃。馬德裏是一個很美麗的城市,但對安德莉亞來說,這座城市只是給了她一個平庸的家庭,十四歲時,她在日記中發誓,說到十八歲時一定離開這座城市,永遠不回來。

當然啦,關於自己性取向的問題,還有父親制定的家庭政策加速了離家的過程,對不對?

離家出走後,那是一段很漫長的旅程。家人把她轟出去,直到她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工作,她唯一和家裏的聯系就是得讓家裏幫她付上新聞學校的學費。在安德莉亞來到《EL郵報》之後,她覺得自己中了彩票,可惜好景不長,她從一個部門被調到另一個部門,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可能是要被提升了,其實是她沒有看清形勢,也忘了收斂自己的私生活。結果,她在國際部丟了飯碗……

是他們把我轟出去的。現在我到了這個狗屁冒險中來。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記者的最後結局就是到勞務市場,下一個工作說不定就是菜市場的收銀小姐了。在我身上總是有一些東西不正常。我什麽也做不對。即使對依娃,她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了,可以包容我的一切。那天她走的時候……她叫我什麽來著?“粗心大意,毫無自控,”“性冷淡”……我覺得她說我“不成熟”是完全正確的,她一定有深刻體會,因為她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提高嗓音。該死!總是這樣!這次我千萬再也別搞砸了。

安德莉亞不再想了,她調高自己眼前Ipod的音量。埃拉妮絲·莫莉塞特[1]溫暖的聲音讓她神經安靜下來。安德莉亞把椅背放倒,想小睡一下,希望醒來時她已經到了目的地。

值得慶幸的是,頭等艙的要人們可以比其他人提早下飛機,這是頭等艙的特權。一個年輕的黑人司機正在等著安德莉亞,他旁邊是一輛已經很舊的吉普車,停在跑道邊上。

好吧好吧,沒有海關,對不對?羅素先生已經打理了所有的事情。安德莉亞一邊想,一邊從飛機樓梯上走下來。

“就這個?”司機用英語說。指著安德莉亞隨身的小箱子。

“我們是去該死的沙漠,是不是?你還想讓我帶什麽?開車吧!”

安德莉亞忘不了剛才司機看她的樣子——和平時那些人的不一樣。她已經習慣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從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年輕的,長相一般的女子,還帶著點愚蠢。安德莉亞不知道是否她現在這種對穿著和金錢過於隨便的樣子可以讓她從原來的造型中擺脫出來,或許是她自己對世俗的遷就,也許二者都有吧,讓司機對她的眼神與眾不同。對於這次的旅行,她覺得應該是和自己過去的生活告別的好機會,於是她把行李壓縮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