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八節 戰三重(第2/4頁)



三處的殺氣遲遲未發起攻擊,是因為魯聯的殺氣更加淩厲,“夜戰八方”的起勢嚴密得插不進一根針,三個方位的殺手都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他們在繼續等待機會,他們知道這機會遲早會出現,魯聯終歸會動,也終歸會累,除非他有援手趕到,可這目前是沒有可能的。

目光尋找活道的魯聯看到了一處讓他不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那是石階上的一處血跡,血跡還沒幹,血跡還在流動,血跡還在擴大。一處會流血的石階,一塊在流血的石頭。

“夜戰八方”的立手刀瞬間變做垂手刀,腳下也跨前一步,擡手直插,這是個簡單的招式,這是“固梁”之工的“釘落梁弧”。

池塘中飛出一道尖形的水花,好似一個斜飛的月牙兒刺,那片鋒利的水綠色是直奔魯聯後背去的。

斜上方幾枝深褐色的香樟樹枝帶著一些半枯不黃的銀杏葉,帶著一些暗灰色的天空,撲向魯聯頭頂,撲下帶起的風有刺破空氣的尖銳聲響。

流血的石台階也動了,方正平整的長方體石條突然扭曲變形,成了個米黃色的碎石堆。碎石包裹住魯聯手中的刀,也包裹住了魯聯的右手。

魯聯知道自己這一刀插下,肯定會導致坎面動作。

但他沒想到的是背後水中的人扣兒撒出的速度是這樣的迅疾,因為人在水中會有水的阻力和壓力,行動起來要比地面上慢許多。可這人扣兒一點也不慢,至少不比在地面上慢。

還有沒想到的是頭頂上的人扣兒離得他那麽近,原來他總覺得應該躲在銀杏的葉叢中或者銀杏樹冠處粗大枝幹的背後,可這人扣兒竟然是在沒多少樹葉的香樟樹上,只有身體的一小部分搭在銀杏伸出的枝條上。這就使他撲下的距離比魯聯所預計的距離縮短了一半多。

讓他最沒料到的是那流血的石頭面對自己的刀沒躲也沒擋,竟然用石頭形狀的身體裹住了自己的刀,而且連他半截小臂也被纏裹在其中。

一處固位,兩處撲殺,速度快,距離短,左手空空無刀,右手被纏沒法動彈。這就是魯聯的處境,難逃一死的處境。

“無影三重罩”的人坎是根據“三才氣合”的原理套用過來的。

商紂時,姜子牙根據風後所留奇門遁甲“陰陽遁”一百八十局,改作八節三氣三合共七十二活局。“三才氣合”就是其中的第六十七局。

對家在將“三才氣合”套用修改布置為“無影三重罩”時,將“天、地、人”改作了“滿、實、虛”,其實也就等同於我們現在說的水陸空。並讓坎中殺手練習吳伕舞和唐代“惑神術”中“融境”的招法,讓這些殺手活扣變得無影無形。

吳伕舞是吳地的一種舞蹈,表演這種舞蹈的人都叫做“吳舞伕”。“吳舞伕”都有很好的觀察和模仿能力,他們可以一眼之下就模仿出別人的動作,並且身形特點、輕重緩急無不到位。跟在人後就如同那人的影子。

“惑神術”也就類似於現在的魔術,“融境”就是利用身上所帶的多層特制裝束,將自己遮掩得於周圍環境之中,讓別人發現不了。當然,這些裝束的材料有很高要求,一是要將它們制作得和周圍物體外相質地非常相像,還有就是要能配合光線的變換。“融境”一般都只能用於一個特定的小環境,並要經過很多次練習。只有很少幾招可以普遍使用,像石形,樹形等。據說東瀛忍術也是由此發展而來的。

坎面動了,扣子也動了,魯聯該怎麽辦?他也得動。可這樣的情形他能怎麽動?垂死掙紮還是擺一個好看的臨死造型?

兩處淩厲的殺勢已經相距不遠,他必須做出選擇!

不知魯聯到底選擇的什麽,但他真的動了,所做的動作倒也有些像“惑神術”。他是左、右手一起動的,右手松開了握刀的手指並作刁掌狀,然後如一只蛇頭般扭絲尋隙,從流血的碎石堆中逃脫出來。他的左手抖晃,撒開了左腕上纏裹著的魚皮護套。解脫了右手,他的腳便好動了,於是他後跨一大步,從新踏到他剛才在池塘邊踩出的腳印裏,並把身體放得很低很低,比平常紮的馬步還低。

池塘中飛出的水綠色鋒芒已經很近了,魯聯的後脖頸已經感覺到它帶起的勁風中潮濕的水分。空中撲下的香樟樹枝也很近了,魯聯已經聞到香樟葉的清香。

他於是空無一物的右手迎向了空中,抓著魚皮護套的左手迎向背後。

從水裏襲向他身後的是一把水色彎刀,襲擊的人扣兒並沒有帶起多少水花,那尖形水花是這彎刀出水時帶起的。

彎刀並不長,刀刃碰到魯聯後背衣服的刹那,魯聯的魚皮護套也抽在殺手的面門上了,這種抽法是點抽法,護套頭出去一半,手就往回帶,這樣出去的護套頭抽擊到的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力道卻不小,而且同時發出一聲震懾心魄的脆亮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