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二十一節 奔洪道(第3/4頁)



再後面是瞎子,他一步站住,他後面三個人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撞,被他的細胳膊一橫,都給攔住了。

“怎麽嚇成這樣了?大少和你們幾個在這兒都沒瞧出坎面來,那就不會有什麽坎兒。”瞎子的話明顯有嗔怪的意思。

魯一棄聽了這話臉不由地一紅,的確,自己懷裏揣著《機巧集》呢,那其中可是包羅萬象,只是自己領會到的太少了。

“還是小心些好,大家再仔細瞄瞄,別漏掉什麽。”鐵匠這話不知道是在為自己遮掩,還是為魯一棄遮掩。

幾個人都往四周仔細看去,魯一棄也用手勢點量比劃了一番,獨眼還用鏟子在薄薄的積雪下查探敲擊了一會兒,還是沒瞧出什麽來。

“沒什麽呀,還是繼續往前走吧。”原本對點暗構啟奇寶最沒興趣的柴頭,此刻卻顯得異常興奮和急切,大概是那裸女模樣的山形吸引了他。

“不,等等。”魯一棄說完這話後就將一雙眼睛看在鐵匠的臉上。剛才從紅杉古道一直到坡路的入口,這鐵匠一直領著路,很明顯,他知道這路徑,那麽現在他是否能告訴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鐵匠明白魯一棄的意思,他苦笑著搖了一下頭,轉身繼續查看地形地勢。魯一棄不喜歡發問,他也知道江湖中許多事情也不便問,所以對鐵匠前後表現的迥然他覺得自有他的道理,在可以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若大娘悄悄地走到魯一棄的身邊,悄悄地握住魯一棄的手。魯一棄雖然知道,女人這樣做是想讓他再次感覺一下那塊皮子,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但女人溫軟的手指緊纏住自己手掌時,自己的心中還是不由地一蕩。

女人側著臉在看他,他羞澀地笑著搖了下頭。那皮子他一觸之下就已經完全攏入心中,皮子上的路徑也就到這坡道的入口,在往前就沒有了,更沒有記錄什麽坎面布置。

“要不我們索性歇會兒,反正離著不遠了,過了坡頂就能看見峽口。”哈得興看起來愣頭青,關鍵時候倒是挺理智的。

沒有人答話,只有魯一棄意味深長地微笑著,只是他把笑臉從女人的眼前移向了哈得興,再從哈得興那裏移回女人那裏。

“還是走吧,對家明顯已經走在我們前面了,我們要不攆上去,人家就要得手了。”柴頭的話倒也很是在理。

但柴頭的話音還沒落,瞎子突然一個閃身,鬼魅般的閃到了哈得興的身邊,伸手往哈得興手臂上抓去,哈得興一個側跨,竟然讓開了瞎子這如同鬼魅的一抓。但瞎子的手隨即像條黑色閃電一樣順著哈得興身體往前探,往上伸。哈得興已經側跨開一步,沒辦法繼續往側向跨了,而且瞎子的手是往前往上的,他也沒法子雙腿齊縱跳開,於是瞎子的手按住了哈得興的肩膀。

“你!你要幹什麽!?”哈得興的語氣有些顫抖,他很是害怕。

“你剛才說什麽過了坡頂,是什麽意思?”瞎子的語氣陰惻惻的。

“啊!什麽什麽意思?!”哈得興當然不明白,不止是他不明白,其他的人也都沒明白。

“你是說我們在往坡頂走嗎?”瞎子這話大家都聽懂了。

哈得興舒了口氣:“這意思呀,是呀,是往坡頂,這還用得著一問。”

“啊!不對!不對呀!”瞎子的語氣很著急也很惶恐。“我的步點怎麽覺著是在下坡?!”

大家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柴頭,他從褡褳中摸出一個木球,腳下前後掃踏了幾下,平出了一塊坡地。他把木球放在了坡地的中間。

“偱坡球!原來不是灌水銀的瓷球嗎?”鐵匠一眼看出那球的來歷用處。

“瓷球易碎,我師傅教我用木球,球中球,這是空心的,其中還有個實心的小球,作用一樣。”

柴頭的話是嘎然而止的,而且這一刻間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眼睛都盯住那只木球。那木球晃悠悠地轉了個小圈,然後極慢極慢地往坡頂滾去。

大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圓球竟然是往上方坡頂滾動的。獨眼看那球已經快滾到積雪處了,他迅速地用梨形鏟將坡道上的積雪鏟掉。的確,一條坡道上,短距離的地面傾斜並不能說明整個坡道的傾斜方向,所以獨眼要將“偱坡球”的滾動路徑延長。

“怎麽樣?”瞎子不是要問結果,他能聽出木球的滾動方向,他是要問這裏到底是個怎樣的坎面。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清楚自己已經身在坎中,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是什麽坎。風水學中點穴辨形,魯家工法中的“定形就吉位”,若大娘常說道的依形而建、依形而置,這些理論都和這坎面迥然而異。這坎面中已經無法用正常的視覺來辨別地形的高低真偽了,它在不知不覺中就就顛倒了人的感官能力。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障眼法,這裏是個自然環境,沒有光線和假景假像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