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生如滾滾紅塵(第4/5頁)

“對。”

“那事兒不會再有人查了,你知道的。去年一些傻瓜們查過了,卻沒成功。就是現在,這事對巴哈馬和英國來說,還是一個難言之隱。”

“我知道。”

“那麽我奇怪你為何還糾纏不休?”

“這是為我自己做廣告。我也常談林德伯格的案子,這就是為何我會在全國各地都有分支辦事機構。在芝加哥,我們管這叫資本主義。”

他對自己笑笑,牙都沒露出來,只是一咧嘴,“你真有趣。你的機敏很出名。”

“我的‘及時抽身’、‘急流勇退’也很出名。”

他點了點頭,“非常聰明,真是非常明智。你知道……”他又拍了拍我的手。真冷!“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謝謝你。”

“謝我?”

他的臉黯淡了,點了點頭,“為了你……掩蓋了那個問題。”

“哪個問題?”

他舔舔嘴唇,“麥卡夫女士。”

我什麽也沒說,卻有點兒發抖,這個微笑的八十歲的慈善家讓我發抖。

“我知道你做了什麽,”他說,“我很高興,我終於也可以讓你知道,她是自作主張。”

我點了點頭。

他又笑起來,“你又回來了,黑勒先生。我不占用你的時間了,回到那個可愛的年輕女士身邊去吧。是你女兒嗎?”

“不”

他吡牙一笑,“真不錯。晚安,黑勒先生。”

我沒說什麽,向他點點頭,木然地走回到我的座上去。

“那是誰?”凱麗問。

“魔鬼。”我說。

“啊,黑勒——你真壞!”

“你說什麽?”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噢,沒什麽,沒什麽。”

她想留下來看淩波舞比賽,可我想離開。那是我和那個空姐度過的最後一個周末,我覺得索然無味。

一年後,阿歷克斯·溫那·格林死於癌症。他的財產多達十億美元。

直到一九七二年,我才又回到巴哈馬,這次是和與我年紀相仿的妻子去的,她是我隨便娶的一個女人。事實上,那是我們的蜜月旅行,是我妻子——第二任的——想看看巴哈馬。

她特別想看看政府大樓,因為她為溫莎公爵及夫人的淒美愛情故事深深打動了。

拿騷沒有太大變化,盡管凡有的變化都不錯。美式快餐連鎖店隨處可見,在海濱大道上也有了T恤衫專營店,隔幾步就能看見為黑人青年提供大麻煙的商店。

但是如果坐上那架叫格裏克利夫的時間機器,回到從前,就會看到,我們所下榻的這個古老而金碧輝煌的喬治殖民者之家,在一八四四年不過是一個小旅館。我們的蜜月套間,是一個小小的獨立的房子,處在一片具有異國風情的熱帶花園之中。旅館餐廳是五星級的,盡管還有許多地方可去,我們還是非常願意在那裏就餐。

我們在那兒的第一晚,吃了內藏巧克力棒糖的鵝肝,還有像電話本那麽厚,卻很柔軟的荷蘭風味的牛排,然後,侍者給我端上了內含熱果汁的甜蛋糕杯。

”我以前從沒吃過椰子果汁。”我妻子說。

“我吃過,和這裏的一樣不錯,甚至比這裏的還好。”

她又吃了一口,說:“你最好嘗嘗,看看是否和以前一樣……”

我撕開棕色包裝,用勺挖了一勺桔色蛋糕,品嘗著這甜絲絲的味道,噢,有少量椰子條,有香蕉、桔子、還有朗姆酒的味道……

“怎麽了?”她靠向前,“太熱嗎,親愛的?”

“黃鳥。”錢說。

“什麽?”

“沒什麽。服務員!”

他走過來,這是一個漂亮的黑人,“需要什麽,先生?”

“我可不可以同廚師談幾句?”

“先生,廚師……”

“我要誇獎他的甜品,這很重要。”我在他手裏放了一個十元硬幣。

我妻子像看瘋子似地看著我,這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先生,實際上廚師不做甜品,是他夫人做的。”

“帶我去見她。”

我妻子迷惑了,挺起上半身,驚訝地看著我。

我在空中揮了揮手,說:“親愛的,請稍候。”

我到了廚房,等了幾秒鐘,不過好像是永恒似的。她出來了,穿著像她以前做女仆時的藍衣,外系著白圍裙。

“瑪喬麗。”我說。

她的臉——她那可愛的面龐依稀可見歲月的痕跡——開始現出不相信的神色,然後說:“內森?內森·黑勒?”

我拉著她的手,沒吻她,只是抓著她。

“我到這幾度蜜月。”我說。

我放開她。我們分開站著,可是離得很近。她的頭發中有了幾絲白發,但體態還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