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七面鏡子

我好幾次有機會觀察這些附體的案例。……有一次·我把一個附體的女人留在我在東京的大學診所四星期之久。

——E·鮑爾茲:《德國醫生與研究人員協會之案例考察》


“我們最開始檢查了房子北面的雪地,在湖邊附近,”教授說。“然後我們看到了亮光。我的本能告訴我要謹慎行事,但是達文垂小姐喊道:‘是傑夫!’然後就跑起來。我自然跟她跑了過去。”

羅根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從來不改,”安布勒爾的目光再次出現一絲幽默。“當我們和傑夫還有沃克先生碰面後,每個人都立刻開始說話。”

“而且聲音很大,”羅根想到了。“雪莉和我在這裏都聽到了。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鬼魂。”

“從某些方面說,是的。傑夫從主路走到木屋,一直注意著兩邊。距離這棟房子一百英尺左右他看到了一個印記,以一個角度向前進,但是在距離主路八到十英尺地方就消失了。當他去檢查的時候,意識到這是腳印,是兇手來這裏時留下的。”

“我記得你說你發現了兇手離開時的腳印。”

“過了一會兒我們發現的,但是我們先找到了兇手來時的腳印。傑夫給我們指出來。然後因為他的手電燈光變暗,我們為了節省電池就把手電關上了。站在黑暗中,爭論和鬼魂有關的話題,真是個可怕的經歷。”

他又拿出另一根煙點著。

“沃克聲稱,一個人可以從印記的盡頭跳躍到主路,可主路上沒有兇手靴子的痕跡。當然了,傑夫和沃克一直在上面走,可是他們很難破壞掉所有的腳印。另一方面,更難以置信的是,誰能從腳印的盡頭飛到一百英尺遠的前庭。是達文垂小姐解決了問題。她說,如果在來卡布裏恩的路上留下腳印,那麽他逃跑的時候一定也留下了。我們開始搜尋,五分鐘後沃克找到了逃跑的印跡。是突然出現的,就像鳥的腳印。”

安布勒爾把煙扔進火裏。

“想象一下——一片空白雪地,在距離房子一百英尺、距離最近的灌木叢超過五十英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排腳印。最開始的幾個有些汙跡,好像是誰滑翔後降落,向前踉蹌幾步找到平衡時留下的。然後腳印就和你在打獵的時候看到的一樣正常——被一個在欄杆跳下去後根本沒有接觸過一百英尺以內地面的人踩出來的。”

“沃克有給出解答嗎?”

教授搖搖頭。“噢,他堅持是某種詭計,但是他甚至猜不出是怎麽做到的。他怎麽能呢?”

羅根劃亮一根火柴,點著煙鬥後才繼續說下去。

“我猜你有一個理論。”

“是的。你同意平頭釘靴子只可能是活人穿的,可是又不會只有一個人挑選來穿。一個解釋可以解決這個矛盾。假設一個人的身體被另一個充滿敵意的物體侵入,並且可以賦予他飛行的力量。假設身體是屬於弗蘭克·奧登,而魂靈屬於格裏莫·德紮內。這樣今晚發生的事情就首次成為一個整體,一切事情發生的原因變得清晰起來。”

“甚至是一個真正的鬼魂出現在騙人的招靈會上的原因?”

“要點是招靈會不是騙人的。毫無疑問,奧登夫人本來要這麽做,但是被她丈夫和盧克揭穿。如果鬼魂果真存在,那麽招靈的條件基本是眾所周知。事情是在德紮內的忌日,他被兩個極其需要他的、信譽沒有問題的人召喚。”

“他也是在這裏下葬的,”羅根補充。

“不錯,如果他真的被束縛在這個地方,今晚是他死後第一次他妻子要召他前來。在招靈會一個要命的時刻,她的防線崩潰了。德紮內利用了這個機會,打破了那道把他和這個世界分開的障礙。別忘了他恨她。即使在陰間他也不會罷休,直到通過復仇化解了他的仇恨。就這個來說,僅僅要她死亡是不夠的。必須要用一種特別恐怖的形式。德紮內找到了一種。他決定要讓他的妻子死在她唯一在世界上所愛的人手裏——弗蘭克·奧登。”

“你把他講得比雪莉講的還要可怕。”

“也許自從雪莉認識以後,他變得更邪惡。”安布勒爾不安地在火爐邊走動,然後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無論如何,他沒有在他妻子的身體裏呆太久。他馬上脫離了她,變成了沃克的那些農民朋友稱之為無力的鬼魂——但是擁有作惡的巨大潛力。”

“你認為他何時開始控制,奧登?”

“當奧登和沃克出去尋找腳印的時候。奧登聲稱德紮內不可能找上他,但顯然他在說謊。他的行為,在他回到房子後,就似乎被德紮內所影響。”

“你的想法是,在鬼魂追逐奧登的時候,他被鬼魂以某種方式附了體,但是在他睡著之前,並沒有完全放棄對自己的控制?”羅根問。“然後德紮內利用奧登的身體,就好像我用火鉗夾起一塊燒紅的煤炭,或者是做任何我光憑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