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蹤(第6/7頁)



  據報上所載,在她每一處停留過夜的地方,她都在淩晨三、四點鐘起身,睡眠不超過五小時。而那些飛行,坐在噪音嘈雜的飛機裏,駕駛艙狹窄閉塞,這些才是真正的耐力測驗。多數情況下,她同領航員努南的交流不是通過語言,而是一張用衣架固定在滑輪上的字條,否則,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就要爬過位於她的駕駛艙與努南的導航桌之間的巨大的輔助燃料箱來交談。

  在大西洋上空的飛行很順利,盡管遇到了一些逆風與暴風雨,厄勒克特拉表現正常,努南也顯示了一流的導航水準。但是當他們在六月七日靠近非洲海岸線時,阿美沒有聽從努南的建議向南飛向達喀爾,而是堅持向北飛,沿著非洲海岸線又飛行了五十英裏。當她注意到聖路斯幾乎在達喀爾以北兩百英裏處時,她遞給努南一張字條,問他是什麽使他們偏向北方,他回答一個字:“你。”她後來也這樣承認了。

  他們在聖路斯著陸,他們修正後的目的地。在那裏,兵營一樣的宿舍,滿床的臭蟲與簡陋的洗手間設備等待著他們。但是,他們第一周的飛行是成功的,四十小時之內飛行了四千英裏。

  短途飛行到達喀爾之後,阿美遇到了兩天壞天氣,她不耐煩地把下一個目的地從納爾梅堡轉移到法屬西非洲的高爾,在北方的沙暴與南方的龍卷風之間找到了一條通道,七個小時之內飛行了一千一百四十英裏。第二天早上,她又做了將近一千英裏的飛行,從高爾出發越過撒哈拉沙漠直抵法屬赤道非洲的萊梅堡。酷熱難擋,在日落之前厄勒克特拉根本不能加油,因為那些汽油碰到燙手的金屬幾乎就可以燃燒起來。然後,他們飛往蘇丹的艾爾法舍;六月十四日,又飛行兩百英裏到達紅海沿岸的阿薩伯,在蘇丹的喀土穆停留一下吃午餐,又在厄立特裏亞省的馬薩瓦港喝了茶。在第二周結束而飛行超過一萬五千英裏以後,她看起來比出發時還要精神。

  接下來的一天,她穿過了紅海和阿拉伯海,抵達了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她在那持續的沙漠高溫下度過了不愉快的兩天,騎了兩次駱駝,然後到郵局去挑選郵票,並監督郵局的工作人員蓋銷她保留的七千五百張首日封。六月十七日,她與努南向卡丘塔出發,即使在天空中,酷熱仍絲毫未減:在五萬五千英尺的高空中,氣溫可達九十度。最後,酷暑消退了,暴風雨又來了,氣流使厄勒克特拉以數秒鐘一千英尺的頻率上下顛動著。

  六月十八日,她從卡丘塔的達姆達姆機場出發,厄勒克特拉在雨水浸漬的跑道上艱難地起飛,幾乎撞到樹梢上。季風雨在他們飛往緬甸仰光的路上一直陪他們到孟加拉灣。她沒有一口氣飛到仰光,而是在阿卡亞巴停留了一下,在十九日才抵達目的地,他們遊覽了金塔,第二天又動身去新加坡。她得到消息,說在爪哇的班多戈她可以找到機械師翻修她的飛機,這是她環球飛行第三周的最後一天。這次著陸並不穩定,然而,她毫無疑問地產生了保羅·門茲後來所描述的“極度飛行疲勞”。

  畢竟,她飛行了一百三十五個小時,飛越了兩萬英裏;她在不熟悉的環境裏睡覺,那環境有時簡陋,有時異乎尋常;她吃得很少,睡得也少,忍受著酷熱、腹瀉與惡心的折磨。

  原定三天的維修厄勒克特拉的計劃推遲到六天,直到六月二十七日——延後的時間表會讓G·P·普圖南計劃她七月四日返航時舉辦的盛大記者招待會落空——她與努南在帝汶島的凱旁哥著陸,在夜幕降臨之前,放棄了飛往澳大利亞的達溫堡的打算,在高高的懸崖上,阿美、努南還有一些村民把厄勒克特拉用木樁固定在青草茂密的田野上.並用石塊修築了一圈圍墻。用以防止野豬。她在淩晨四點鐘動身,想要飛抵裏爾,卻由於逆風的原因被迫飛往達溫堡,於上午十點鐘在達溫堡降落。飛機又做了一些小小的維修.然後——經過七小時四十三分鐘的飛行,飛過一千兩百英裏的路程——厄勒克特拉在六月二十九日到達了巴布業——新幾內亞的裏爾。

  天氣與儀器故障耽擱了起飛,直到星期五,七月二日。上午十點二十二分,厄勒克特拉——攜帶著超過一千加侖的燃料,還有艾米莉。埃爾哈特與弗萊德·努南——在一條長度僅一千英尺的粗糙跑道上轟隆隆地滑行著。前方還有兩千五百五十六英裏的長路在等待他們。導航員努南在地圖上太平洋中部的位置上準確標出了湖蘭島的位置。

  跑道的盡頭是懸崖,下面是陡峭的胡思灣,許多旁觀者帶著看真正的驚險表演的心清聚在旁邊。厄勒克特拉一直在跑道上滑行著,直到最後五十碼,它的螺旋推進器卷起了一股紅色的灰塵。在這炎熱晴朗的清晨,沒有一絲風來幫助飛機起飛,旁觀者們都說飛機似乎跳進了海裏,企圖自殺。的確,它看起來沖出了跑道,掉到了懸崖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