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悲劇(第4/12頁)

“但是這份遺囑仍然是有效的,對吧?”

“當然有效。”王律師對秦思偉的懷疑似乎有些不滿,“我會盡快聯系張雅麗的家人來處理這件事的。”

秦思偉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遞給了周鵬,示意他到外面去接電話。

“王律師,張博知不知道他姐姐遺囑的事呢?”我想起了那張支離破碎的支票。

“這個我不清楚。”王律師謹慎地說,“立遺囑的時候張博不在場。”

“但是張雅麗很有可能事後告訴了弟弟自己的決定。”秦思偉說。

“是的,很有可能。”王律師重復著他的話,特意強調了“可能”二字。秦思偉會意地笑了。

“去年七月……”我想到了遺囑上的日期,“那時候張雅麗應該還不知道於凱有婚外情的事。可是在她的遺囑裏什麽都沒有留給自己的丈夫。”

“我當時提醒過張雅麗,於凱是有繼承權的。”王律師說,“但是她並沒有接受我的建議,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您和張雅麗認識多久了?”秦思偉問道。

“我太太和張雅麗曾經是同事,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認識她有十多年了,但是幫她代理公司的法律事務是二〇〇二年以後的事情了。”

“那麽據您的了解,張雅麗和於凱的關系怎麽樣?我是說,在於凱的婚外情曝光之前。”

“他們,只能說‘看起來’很好。”王律師意味深長地說。

“也就是說,不是真的很好嘍?”秦思偉明知故問地一笑。

“但是他們之間並不存在很深的矛盾。”王律師臉上露出一點不屑的表情,“而且於凱這個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我不相信他有膽量殺人。”

“那麽您知不知道張雅麗得罪過什麽人呢?比如,生意上的往來……”

“張雅麗對下屬和生意上的夥伴都不錯,就是有時候喜歡較真,她管那叫堅持原則。”王律師沉思著,“要說得罪人嘛……會不會和裁員的事有關?”

“張雅麗的公司要裁員?”

“現在金融危機,她們那種投資公司壓力挺大的,裁員也是不得已。”王律師說,“這個月裁了十五個人。前幾天被裁的幾個人去公司鬧事,張雅麗差點就報警了。”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秦思偉急切地問。

“星期五,當時我也在他們公司。”

“鬧事的人您認識嗎?”

“來了三個人,我都叫不上名字。”王律師搖搖頭,“你們去張雅麗的公司問問吧,他們應該比較清楚。”

我們離開王律師的辦公室,周鵬迎了上來:“頭兒,剛才來電話的是張雅麗的婆婆盧玉珍,她說有重要的情況向我們反映,又不肯在電話裏講。”

“是嗎?那我跑一趟吧。”秦思偉說,“你去查查那個顧蓓,還有於凱昨天的行蹤。”

“於凱不是出差了嗎?”周鵬好像覺得秦思偉多此一舉。

“讓你查你就去查,哪來那麽多的廢話。”秦思偉慍怒地說,“還有,讓吳斌和陳清馬上去張雅麗的公司,要一份最近所有被解雇人員的名單。王律師說星期五有幾個人曾經去鬧事,查查都是什麽人。”

張雅麗住在離金源路不遠的光明花園小區。她的婆婆盧玉珍在這個小區租了一套一居室,和張雅麗家是前後樓。因為天氣寒冷,小區裏出來活動的人並不多,小花園裏光禿禿的假山和枯黃的銀杏樹給人一種蕭條感,只有碎石鋪成的小路旁茂密的小葉黃楊還有一些生機盎然的意味。

“有兩個問題我不太明白……”我拽住低頭向前走的秦思偉。

“什麽問題?”他不解。

“於凱是幹什麽的?聽王律師的意思,他的經濟實力和張雅麗差得很遠。”

“應該說是相當懸殊。”秦思偉告訴我,於凱是市曲劇團的演員,他和張雅麗是藝校同學,都是學曲藝的。畢業以後,於凱考進市曲劇團,也算是事業單位編制,但是因為行業不景氣,除了國家發的那一千多一點的基本工資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收入。張雅麗當年沒有被文藝團體錄取,只好進了一家貿易公司做銷售,因為聰明能幹,很快就得到公司的重用。二〇〇二年,她辭職注冊了自己的公司,這些年生意一直順風順水,和於凱之間的差距自然也就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