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密歇根州,1999年7月(第2/7頁)

再繼續,走到第三組。可惡,這就像是用撲克牌疊高塔,必須層層往上,但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整個倒下來。

第三組都快破解了,結果壓力棒沒拿好,第一組開始滑動。要同時維持壓力又要繼續往前實在不行,只好撤出來從頭再來一遍。我吸口氣,甩甩手,看了後院一眼,聽到半裏外好像有摩托車聲,接著繼續。

這次來到第四組,差點又滑掉。這些該死的自制工具!

站起來動一動,心想:這真是太妙了,現在呢?

車庫怎麽樣?要是外面的門開了,通往屋子的門也不會太難開,說不定還沒鎖。該死,如果是遙控鎖怎麽辦?可惡!早知道就不要顯擺,這樣馬許先生就不會把後門的鎖換掉,那樣的話早就進去了。

再試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打不開就放棄,像個認命的笨蛋開車回家睡覺。

我又來到最外面一組插銷……該死,幹脆一路頂到底算了。

不行,行不通。要是這樣,走到下一組的時候壓力棒又要移動,這樣又前功盡棄。

等等,等一下……

把最後一組頂開,感覺其他幾組的位置,總共五組。最後一組才是固定的插銷,這樣的話……與其固定不動,何不推到最後一排,把每組頂開一點,然後抽開壓力棒……

我就這麽做了。這樣就像倒著開鎖,從最裏面的插銷開始,接著是再前面一根,從後到前推,全部頂起來。六根都頂開了,只要用正確的力道抽開……

連續六個哢嗒聲,所有的插銷同時排成一條線,門閂退開,鎖就開了。

踏進廚房,就是這裏,上次來是多久以前的事?那個感覺又來了,心跳加速,好像一瞬間視線特別清楚,思路很清晰……上次這樣是……沒錯,就是上回闖進來的時候。不過這一次,沒有同伴會拿撥火棒敲破水族箱。這一次只有我,而且我很鎮定。

感覺真好,這我承認。

我在廚房裏站了好久,小心聽著房子裏的動靜。除了隔壁房間傳來的時鐘滴答聲,什麽都沒聽到。我進了屋裏,再停下來仔細聽。上了樓梯慢慢走,走廊墻上有一盞小夜燈。我來到艾米莉亞的房門口,慶幸自己還知道是哪一間,沒想到之前的犯罪行為還有點用處。我停在門前繼續聽,接著才從衣服下掏出那張畫。本來要從門縫塞進去,這應該是當晚比較明智的舉動,結果我卻伸手轉門鈕,是鎖上的。

看著門鈕,連普通鑰匙孔都沒有,只有中間一個小洞,標準的喇叭鎖。拿出工具伸進去,碰到的是單純的制栓,小心頂開,不發出一點聲音。我這輩子還沒碰過比這更簡單的鎖。

我把門打開一寸,站在門口聽她的呼吸聲。再推開幾寸往裏看,看到她的床。微弱的月光從窗戶射進房間,她穿了T恤和短褲,身上緊緊裹著被單,好像被大蟒蛇纏住一樣。

我走進房間,把畫放在梳妝台上。看起來很好,這樣一切都很值得。又停了幾秒看她睡覺,命令自己不可以伸手摸她。要是真的動手了,恐怕會羞愧而死。我當然不會讓其他人這樣,要是有人半夜闖進她房間,像這樣站在旁邊看她睡覺,我一定會跟他決鬥。

我退出房門,還把喇叭鎖鎖上才離開。輕輕走下樓,來到廚房,再從後門出去,後門當然也鎖上了。除了那件禮物,其他什麽都沒留下,畫上也沒有簽名。

我或許瘋了,不過我還不笨。



第二天我累得半死。到了馬許家,我知道只可能有兩種結果:其一,艾米莉亞起床看到,嚇得半死,馬上跟她爸告狀,然後我就完了,到時候就要裝傻,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希望他們會相信,也希望他們會覺得我不可能進得了屋裏去,或許他們還會去找柴科這個藝術家男朋友談一下;其二,艾米莉亞看過畫自己收起來,起碼現在得這樣。

中午來到車道上的時候,看起來應該是第二種結果。沒有警車等著逮捕我,馬許先生也沒拿球棒在等我。

走到後院,我從地上放著鏟子的地方拿起工具,還沒把鏟子插進土裏,後門就開了。結果出來的不是馬許先生,是柴科,他正直接往我這邊沖。柴科今天穿了一件更醜的外套,就像有各種顏料潑在上面。頭發還是一條辮子。他走過來要抓住我肩膀,我一閃,隨手把他推開。

“你到底幹什麽了?”他說,“到底對她怎樣了?”

好吧,這樣更有趣了。

“我不知道你他媽的有什麽問題,不過給我離她遠一點,聽到沒有?”

沒有,要不要再說一遍?

“你一定會後悔,我跟你保證!我告訴你,不準接近她,要不然……”

不然怎樣?

“我會……你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