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顧(第5/9頁)

“科克與麥高文先生,”——這兩個人猶豫著站起來——“我們最好請教一下這兩位郵票方面的專家,你們覺得這是什麽?”

他們兩人勉強向前,但又好奇。科克慢慢地拿起來,麥高文則從旁凝望。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大叫一聲,並且開始興奮地彼此低聲討論。

“好了,先生們!”埃勒裏說,“我們都很期待你們指點,那是什麽?”

這信封上的郵票,是一張小小的、長方形的薄紙片,只印單色,是明亮的橙黃色,在長方形的邊緣內,盤繞著一條傳統民俗中的龍。面值五分錢。郵票的印刷很粗劣,信封本身也因年代久遠而泛黃破損。信封其實是早期但至今仍在使用的歐式信封,一面寫信,另一面寫地址,把它折疊起來即可郵寄。

“這個,”唐納德說,“是我所見過最珍貴的東西,對一個專門搜集中國郵票的集郵者來說,是個了不起的發現。這是中國最早發行的官方郵票,它的實際發行日期比標準的郵品目錄上公認的首收發行日期早好幾年。由於是實驗性的出版,所以印量極少,郵政系統使用的時間非常短。這種票,無論是貼在信封上的,用我們的行話來說是實寄封,還是單剪下來的,都沒有發現過——老天!它真是個極品!”

“甚至在中國郵票的專門目錄上都沒有提到過,”麥高文嘶啞地說,一邊貪婪地看著信封,“在一篇談老郵票的學術論文上曾粗略地提過它,格外深情地談到它的顏色,就如同集郵者格外喜愛大英帝國國家首次發行的一便士黑票一樣,天啊!它真是漂亮!”

“那你認為,”埃勒裏慢慢說,“這張郵票是不是非常有價值?”

“太有價值了!”唐納德叫道,“它比那張英屬圭亞那的郵票更有價值!絕對是,只要它是真品。這需要更進一步的專業鑒定才行。”

“它看起來應該不是偽造的,”麥高文皺著眉頭說,“它貼在信封上,上面的郵戳也很清楚,而且……”

“你看它值多少錢?”

“價值連城,開多高的價也不為過。這些東西值得收藏家出最好地價錢,圭亞那那張拍賣記錄是五萬美元,”唐納德的臉色一沉,“如果我的財務狀況穩定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出最高的價碼,它可能會是所有郵票中價錢最高的;但是,天呀,它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

“呃,謝謝你們二位,”埃勒裏把信封收好,放進口袋。科克和麥高文慢慢走回座位,有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

“這張中國郵票,”埃勒裏終於重新開始說話,“這也許是解決整個事件的神來之筆;因為它,我們的傳教士朋友遠涉重洋從中國來到這裏。我敢說,他一定把它好好地藏在某個隱蔽之處,並且期待著能發筆大財,可以讓他離開教會,下半輩子過著舒適豪華的生活。在上海他一定就各方打聽過,像這樣的珍品,在中國郵票的收藏市場上,誰是大買主;我猜是在那裏,或在北平——上海的可能性更大——他得知唐納德·科克先生……結果它反而害死了神父,因為兇手知道這張郵票的價值不菲。”

埃勒裏停下來,目光向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腳下像棺材一樣的木箱:“我們已經知道死者的身份——除了姓名,不過那不重要——如果要對殺人動機做一個令人滿意的結論(從邏輯的角度來看,這也不太重要),我現在要考慮的——最重要的考慮——是兇手的身份。有幾次,這個重要的關鍵都被我遺漏了。我知道答案就在那兒,只要我能捕捉到。然後我想起這樁兇案中一兩個無法解釋的特殊現象,沒有人——包括我自己——能夠解釋得了。警官的一個偶然問題推動了我的思考。下面這個實驗將揭示本案的整個過程。”

在沒有警告的情況下,他彎下身把木箱的蓋子移開,維利警佐靜靜走過來,和埃勒裏一起把模型扶起讓它坐在木箱裏。

瑪賽拉·科克虛弱地叫了一聲,縮進身邊的麥高文懷裏,狄弗西小姐強忍住沒叫出來,譚波小姐把眼睛垂下,夏恩太太忍不住低聲祈禱,盧埃斯小姐看起來覺得很惡心的樣子,即使是男士們也一個個臉色發白。

“不必驚慌,”埃勒裏低聲說著,站了起來,“不過是出自我一個有趣的想象再加上一個更有趣的模型傑作罷了。請大家注意看這裏!”

他走向連接辦公室的那扇門,把它打開,走進去。帶著像紙一般薄的印第安草編的墊子出現,墊子原本是放在辦公室那側。

他小心地把墊子故在門口處,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在接待室這端,另外三分之二則是在辦公室那端。然後他站起身,從右邊的口襲拿出一捆看起來很結實的細繩,他拿起繩子,查看了一番。他對大家微笑著點點頭,開始量繩子三分之一的長度。然後他把三分之一長度的分界點纏在靠近接待室這側門的金屬把手上,細繩現在吊在門的把手上——一邊長一邊短。他的動作十分嫻熟,沒有任何困難。埃勒裏拿起短的一端,從門底下的縫穿過去,從草墊上穿到辦公室那端。關上門,完全沒有碰觸到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