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律師的故居(第3/4頁)

馬斯特斯一瞪眼:“喬治大街,呃,他就是去了那裏!”

“他去了那裏?”

“對,今天。你忘了嗎,下午兩點十分他離開這裏,直到四點十五分才回來?正是如此。我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馬斯特斯滿意地說,“因為我親自跟蹤他。但當時那個地點並不意味著什麽。他有沒有親戚,或者朋友?是否掌握他們的情況?”

“不,只怕還不太清楚。我知道他有個名叫菲利普·基廷的堂兄。還有他已經和弗蘭西絲·蓋爾訂婚。你應該也聽說過她,她在高爾夫球巡回賽中所向披靡。”

“啊,我在報紙上見過她的照片。”馬斯特斯饒有興趣地說。他沉思著,顯然是在腦海中回想那張照片。“我敢和你賭六便士,她不會卷進這種把戲,”他斷定,“先不管了。來,幫個忙,把這可憐蟲翻過來。小心……”

“上帝啊!”波拉德不禁驚呼。

一時間鴉雀無聲,只聽得馬斯特斯大口喘著氣。“他就喜歡刺激是吧,”然後他才說,“可不怎麽體面,對不對?”

他們都站起身來。眼前這張臉龐並未遭到物理損傷,而是經受了精神重創。從這張臉上流逝的不僅是生命,還有精神:那瘋狂的表情是因為恐懼而起。波拉德曾見過許多因害怕而扭曲的面容。在他穿制服執勤期間,曾目睹一名男子從高樓窗口墜落身亡,還有一名男子的臉被霰彈獵槍轟開了花。那種血肉模糊的場面頗令人感到生理上不適;但現在這張毫發無傷的臉龐卻同樣寒氣逼人。只見那淡藍色的雙眼瞪得渾圓,淡黃色的頭發整整齊齊地耷拉著。毫無疑問,他一點也不想再去看這張臉。在這看似平凡的小屋裏,渴望刺激的基廷所目睹的情景,顯然遠遠更為恐怖。

“我說,小子,”馬斯特斯暴躁地說,“你願不願意在這房間裏住一晚上?”

“不,謝謝。”

“確實。但這地方究竟有什麽問題?普普通通。我想知道前一任房客是誰。”馬斯特斯犀利地掃視了一圈,在屍體旁蹲下,開始搜查衣袋,“等一下!有東西。比如,你看這個是什麽?”

“這個”是一個薄薄的、閃閃發光的銀煙盒。它不在基廷的衣袋裏,顯然原來被屍體壓在身下,半露在外套之外。馬斯特斯將其打開,發現裏面裝著黑貓牌香煙,他小心翼翼地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發現光滑的表面上有幾個清晰的指紋。

“角上有一組字母,”波拉德說,“你能辨認出來嗎?J.D.,沒錯,是J.D.。這不是基廷的東西。也許這是一條線索。”

“如果那老頭在這裏,”馬斯特斯以深思熟慮的口氣說,“他會說你的思路太過簡單,小子。這個兇手精明得很,絕不會在房間裏留下最最明顯的指紋。我們要調查一下,但我可以和你打個小賭,這些指紋是基廷的,而他身上帶著別人的煙盒。”他謹慎地用一條手帕將煙盒包起來,“關鍵是,這東西怎麽會在他屍體下面?他一直都沒抽煙—沒有人抽煙,就像達特利一案一樣。至少,現在這裏沒有煙蒂,煙盒也裝得滿滿的。如果他帶著別人的煙盒……哎,提醒我了!他戴的是誰的帽子?我看不是他自己的。還有,帽子現在在哪裏?”

波拉德走到房間對面那張被從墻邊拉出一些的沙發旁,俯身從後面撈出一頂有些發皺的灰色氈帽。他記得第一次搜查這間密室時就發現帽子在沙發後面了。他把帽子翻過來遞給馬斯特斯,指了指裏面的標簽,上面印著金色的名字:菲利普·基廷。

“‘菲利普·基廷’,”馬斯特斯念道,“啊?不就是你提過的那位堂兄?沒錯。好在我們都知道菲利普·基廷先生的表弟之前戴著這頂帽子,不然他可得回答一堆問題了。鮑勃,這位年輕的先生可真古怪,他戴著別人的帽子,拿著別人的煙盒—我們認為是別人的煙盒。呃!我知道那種人。你對這位菲利普·基廷先生了解多少?”

“哦,長官,如果他被卷進謀殺案,肯定會慌得六神無主、精神崩潰。我記得他是個股票經紀人,為人可親,極受尊重。”

馬斯特斯滿面狐疑:“好吧。我們會去查一查。但有沒有什麽相關人士的姓名縮寫是J.D.?”

“我說不上來。”

“那我們來看看他身上還有些什麽。把所有東西都擺成一行。那麽:錢包,八張十英鎊的鈔票,兩張他自己的名片(對,是這個地址,喬治大街七號)。錢包裏沒有其他東西。鋼筆,手表,一串鑰匙,一盒火柴,手帕,六十四便士的硬幣。就這些,沒什麽特別。只是看得出他煙癮很重,每個口袋的內襯都有煙絲。”

“除非他穿著別人的衣服,”波拉德說,“他煙癮這麽重,在四十五分鐘的等待過程中卻一根煙也沒點。對了,長官,你看這會不會是某種—宗教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