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倒黴的仆人(第2/5頁)

“正合我意,先生,”馬斯特斯精神一振,轉身道,“啊—恕我冒昧,這位應該就是加德納先生?”

“對,”那位頭發柔軟、身材結實的年輕人答道,“你看,都怪我,探長先生,我不該在背後給你抹黑。可誰知道你搞突然襲擊呢。再說,也完全沒必要對我大動肝火,如果你以為我還沒擔驚受怕的話,我可就錯看你這位大偵探了。該死的,你到底懷疑我幹了什麽?”

“諸位請自便。不好意思,”菲利普·基廷打岔道,“我去準備些飲品。”

馬斯特斯拿出他帶來的小提箱。

“等一下,基廷先生,還有勞你幫忙。”馬斯特斯忙著布置法庭之際,H.M.慢吞吞地挪到沙發旁,在索亞身邊坐下;見弗蘭西絲·蓋爾正欲開言,H.M.對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將她招到自己身旁坐好。馬斯特斯打開小提箱:“那麽,加德納先生—這支手槍是你的嗎,呃?”

加德納急忙接過槍,似乎盼望已久了。然後他打開彈匣,取出一顆子彈檢查。

“得了吧,先生!你應該沒有什麽疑問才對吧?”

“是的,的確是我的槍。德溫特說這就是用來—可我要看的不是槍,而是彈藥。這種彈藥是老式萊明頓手槍特有的,其他地方都弄不到。我上一次看見這支槍時,裏面裝的是空包彈。”

“哦?但星期一晚上裝的應該不是空包彈吧?”

“星期一晚上?是空包彈。”

“先生,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已經知道星期一晚上這支手槍裏裝的是貨真價實的子彈呢?”

“那你真是個拙劣的騙子,”加德納風度盡失,卻不失坦率,“因為空包彈就是那時才裝進去的。我來這裏的路上買了一盒。你指的確實是星期一晚上?”

“我指的就是星期一晚上,在樓下萬斯·基廷先生的公寓裏,你和基廷先生為了蓋爾小姐大吵了一架,他逼迫你招供,而你則用這支槍向他開火。”

“原來如此。”加德納突然說。

他仍在回憶前情,雙肩微弓,強健有力的手腕從袖口露出來,一只手摩挲著槍管。

“信不信由你,我考慮了種種可能性,卻百密一疏,”他又說,“考慮了所有殘忍、瘋狂、扭曲的解釋—”突然,他迅速放下槍,又補了一句,“可憐的倒黴鬼。”

一時無人開口。最後這句話中的悲痛如此真摯(又或者根本就是諷刺),就連馬斯特斯都欲言又止,由不得人不相信他。

“我說,先生們,我打斷一下,”一直在沙發上關注眾人動向的H.M.粗著嗓門吼道,“除非我告訴馬斯特斯在基廷的公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否則他是不會相信你的,孩子—你也很清楚。我看看能否幫你梳理一下思路吧。星期一晚上你到這裏來見基廷,估計他邀請你吃飯了,嘿?”

“是的,沒錯。”

“可是你們在談論我?”弗蘭西絲·蓋爾這一問激起了小小的騷動。加德納為之一震,卻又開心地沖她眨了眨眼。

“各位,請保持安靜—”H.M.厲聲喝道,咄咄逼人地盯著加德納,“你和基廷已經商量好星期二晚上要去德溫特家裏參加殺人遊戲,而且萬斯·基廷準備在遊戲中扮演偵探?嗯哼,別打岔。拋開基廷的其他性格特征不提,他是個很喜歡炫耀的年輕人。如果他有意扮演偵探,他的偵查過程一定相當精妙細致。該死,他們會吃不消的!不是嗎?尤其是德溫特太太。所以他準備提前做好全盤策劃。這就是人性,馬斯特斯,淋漓盡致的人性……

“我不知道計劃的具體細節。但我懷疑,他故意要把水攪渾,所以你—”他看著加德納—“將扮演兇手。而你—”他又轉向弗蘭西絲·蓋爾—“將扮演受害人。而最終一幕被設計得華麗而驚人,像一幕戲劇。‘當我把你逼到死角時,你會乖乖招供’—用某種方法。隨便你怎麽看,馬斯特斯,但我再說一遍,這是淋漓盡致的人性……”

馬斯特斯緩緩轉身。

“難道你們兩人都—”

“一次排練,”H.M.咕噥著,“毫無疑問。你看,馬斯特斯,一個男人在譴責別人,還把他自己的未婚妻扯進來的時候,他的男仆卻在一旁無動於衷地倒酒,飯店的侍者則饒有興致地站在門口準備通報晚飯已經備妥,這根本沒有可能。倘若基廷打電話給加德納,讓他帶上一支過時的點四五手槍到自己公寓來,然後再用這把槍威脅加德納,那就更荒誕不經了。那支精美的手槍更像一件舞台道具。他就想把場面弄得更為刺激。”

“謝謝,”加德納說,“事情經過正是如此。不必采信我的證詞,去問巴特利特和霍金斯吧。我不明白的是—”

“我提醒你,先生—”馬斯特斯不依不饒,“—至少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有人開了一槍,打碎了一個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