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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特的眼角一直暗暗注意班森,在他眼裏,班森對H.M.和馬斯特司的對話似有些興味索然,獨自坐在露台另一邊的一張藤椅上這未免有些古怪,因為其他人都站著,他這樣子反倒顯得與眾不同了。

“最後再問一次,”馬斯特司追問,“昨晚你究竟去了哪裏?還有,你偷偷溜到地窖裏去幹什麽?”

“噢,我可沒偷偷溜下去啊,我是去那兒和某人談話呢,因為那裏是個僻靜的所在嘛,僅此而已。稍後,這就令我心生一計,策劃了今天早上的一個小遊戲。別緊張啦,馬漸特司!我一開始在這裏,後來去了貝爾旅館。然後又從那兒去了茱莉亞·曼斯菲爾德的古玩店……”

“然後在那裏呆了一宿?”

“噢,不。昨晚剩下的時間我都在醫院裏。”

露台前方東面傳來一陣快速急促的腳步聲,奧黛麗·維恩與桑迪·羅伯森朝H.M.的桌旁跑來,顯然有十麽事。

這兩人走到一起讓吉特甚感欣慰——說實在的,他們從來就沒怎麽走在一起過。奧黛麗幾天來頭一次這麽開心,而桑迪好像有點臉紅,繞過屋子的轉角時,只是碰了碰她的手。

在昨晚那場鋪天蓋地的大搜查中,吉特基本沒怎麽見到他們倆的身影,但就連他們身上的夏裝——奧黛麗穿的是白色,桑迪也穿了件甚為醒目的白色法蘭絨上衣——看著也是那麽般配。桑迪下巴上有塊淤傷,機警的雙眼中那嘲諷之色依舊,面相看上去也還是顯老。他們匆匆來到H.M.旁邊。

“這位是……”吉特正要介紹,H.M.打斷了他。

“不必了,孩子。一小時以前我們就見過了。有什麽事嗎?”

“聽我說汰師,”桑迪開口道—才剛和H.M.結識不到一小時而已,他的口氣就像是舊相識一般了……”我們剛從門房那邊過來。您或者探長先生可得想點辦法對付鐵門外那群吵吵咳嚷的家夥!要不然再過個十分鐘非變成暴動不可,還有……”

“喂,喂!”H.M.打斷了他,“我們會處理了,記者不就是那麽回事麽!”

“可問題不是記者啊,”桑迪告訴他,“至少,主要問題不在於記者。是我們的一位老朋友,一名占蔔師,他堅稱自己有權入內,還說要翻墻進來,砸爛玻璃雲雲,而且若不是戴維斯警員威脅要用警棍敲他,只怕他早已付諸行動了。”

H.M.雙目圓睜;“噢,天哪。”他喃喃自語,“又來了一個。波蒙特那白癡瘋了嗎?”

桑迪眨了眨眼:“波蒙特?”

“不管怎麽說,萊昂納德和戴維斯警員該知道的,”H.M.說,“我告訴過他們,波蒙特一到,就讓他進來。該死,今天早上這些人都是怎麽了?”

“波蒙特?”桑迪又重復了一遍。

“桑迪,你根本沒在聽嘛!”奧黛麗扯了扯他的手臂,“你、海倫和塞文伯爵在開羅認識的那個想買古董的美國人,其實是個算命先生,從所謂的神廟或諸如此類的什麽鬼地方跑出來的!他從昨天開始就在格洛斯特了,而且他究竟想要什麽,就不是我所能……”

桑迪揚起一只手要求安靜。

“但我說的可不是波蒙特,”他反駁道,忍耐力幾乎到了極限,“不管波蒙特是誰,都讓他去下地獄好了。親愛的奧黛麗,先安安靜靜聽我解釋好麽?”

然後桑迪轉向H.M.:“大人,來者不是波蒙特,”他說,“而是阿裏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