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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要上樓頂?”

“狙擊隊也抱著和你同樣的疑問追上去,到了樓頂才恍然大悟。他爬過護欄,往下面撒錢。”

“從樓項?”我瞪大眼睛,“為什麽?”

“這個只有他本人才清楚。大概是泄憤的一種方式吧,或者只是想讓騷亂升級。百貨商場周圍像螞蟻包圍白糖一般聚滿了人,警察趕來想方設法回收,可一大半鈔票都有去無回。”

我眼前浮現出他說的情景。

“到那兒他就沒想逃跑了嗎?”

“好像是。警察一靠近,京極就一邊拿槍威脅,一邊往下撒錢。錢撒完了,他從護欄下來……”倉田警官用食指和大拇指比畫著朝自己胸口開槍的樣子,“命中心臟,當場死亡。據當時在場的警察說,開槍前京極笑了,陰森森的。”

我能想象他的表情。大概是用那死魚眼般渾濁的雙眸,空洞地看著一切在笑。

“沒有其他人受傷嗎?”

“幸運的是——這麽說可能對你不敬——沒有。遭劫的是你和那家房產公司。因案犯死亡,免予起訴,只能說是悲慘了……”他輕咬下唇,搖搖頭。

“損失費之類的怎麽說?”

“案犯終歸已經不在了,我們也考慮過向房產公司索賠,但番場哲夫對這回的損失已經大為光火了。”

他面露同情之色,但我並不是想索賠才問的,而是在琢磨替我付住院費的人是不是和京極瞬介有關。

“但這確實可笑。”我說,“事情鬧得那麽大,還有我這樣差點兒去見上帝的受害者,結果卻不起訴,也就是說沒有審判,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把我的話聽成諷刺了,倉田一臉苦相。“可能追京極追得太急了,狙擊隊大概也沒料到那家夥那麽快死心。”

“我覺得,他不是……死心。”

他一臉意外:“哦?”

“嗯,他一開始就決心去死了。”

他聳聳肩,輕輕笑了:“可能。想死的話,一個人找死不就行了。”

“就是。”我隨口附和,同時想象著京極自殺前那一瞬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