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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的話,我覺得不對勁。關谷時雄的性格倒像是手術前的我。那麽,我最近的性格變化並非單單是自捐贈者靠近。

我又問了幾個問題,關於關谷時雄的童年興趣愛好等等。沒有任何東西能跟現在的自己聯系在一起。問起繪面,也是“說不上特別喜歡,也不討厭”。

沒什麽可問的了,我作勢起身:“您說的給了我們不少參考,謝謝。”

“沒什麽可謝的,很久沒談起起時雄了,挺高興的。”他不好意識地笑笑,說,“可以問個問題嗎?”得到肯定回答後,他沉思似的看看天花板說:“復雜的東西我也不懂,時雄的腦究竟怎樣了?”

“怎樣了……您的意思是……”

“就是說,”他似乎沒法準確表達想法,有些著急,皺著眉頭敲了好幾下太陽穴,“時雄的腦活著嗎?它活著,對嗎?”

“這個……”這看似樸素卻難以回答的問題,也是我無法回避的問題。究竟怎樣?時雄的腦活著,還是已經不是他的腦了?心臟移植、肝臟移植的情況會怎樣。我不知所措,最後說了讓這個父親滿意的答案:“應該說話著。時雄和那個病人一同活著。”

他看起來舒了一口氣。“是嗎?可以認為他活著……”

告辭了。這回我真的站起身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稍微輕松了一些。聽說是移植給了和時雄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就是說能有差不多長的壽命。”他眯起眼睛,像吃了一驚似的看看我,“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你……莫非你就是那個病人?”

我猶豫了一下,想是否要說出真相,但馬上回過神來搖搖頭:“不,不是。我在東和大學上學,只是個學生。”

他仍目光炯炯。過了一會兒像是緩過勁兒了,他移開視線,嘆了口氣:“沒錯,不是你。”

他的語氣讓我奇怪,我看著他的臉。

“不是你。”他重復了一遍。“要真的是你,我會知道,會有那種……叫感應,對吧,過電似的感覺。沒什麽根據,但我覺得會有那種感覺。我從你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

“嗯,我也沒感覺。”

“見到那個人能替我問候他嗎?請他好好用時雄的腦。”

“我會轉達。”我點點頭,徑直走出店門。外面下著雨,打濕的地面上反射著霓虹燈光。

我自言自語:總有哪兒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