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把未緒送到位於富士見台的公寓後,加賀搭上出租車回自己的公寓。雖然身體非常勞累,但少了平時上樓梯時的那種沉重感。他自己分析是因為心情過度興奮,而且其原因自己也知道。

取出晚報走進房間後,首先檢查了一下電話錄音,發現裏面只有一通留言。和未緒在一起的時候曾經也接到了幾次,無線電接收器也沒響,應該不可能是搜查總部打來的。

按下開關,先是聽到一聲幹咳,不過加賀光憑這點立刻就意識到是誰打來的。

“是我,”父親那嘶啞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然後是一陣沉默,一向如此。

“小田原的嬸嬸拿著照片來問你感想,照片已經送到你那裏去了,你先給個回復,那個人好像是個保育員。”

加賀看著電話嘆了聲氣,又是相親的事兒。

“之前就想跟你說的,因為朋友的兒子發生了交通事故,所以準備跟他商量點事,今天晚上我為了這件事要外出,要是有急事就撥打123-4567。再見。”

加賀咋著舌頭,“會有什麽急事?”嘴裏抱怨著。他不可能會有什麽急事找父親。

他拿起話筒撥通了父親家裏的電話,鈴聲響了三下後,“我是加賀,現在不在家,要是有什麽急事的話請留言”,用非常生硬的口氣說著。

“我是恭一郎。”加賀對著話筒說,“雖說你以前是警察,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妙。還有,相親的事情你幫我回絕掉吧,我的愛人我自己來選。”

再見,說著加賀掛上了電話,隨即對於自己剛說的最後一聲“再見”後悔起來,這是父親的習慣。

第二天,在涉谷警署會議室裏進行了搜查會議,由搜查員們依次發表自己的搜查結果,然而幾乎沒有能夠稱得上進展的內容。依舊無法推斷出動機,也無法獲得具有說服力的證詞。把尾田上衣弄濕的那個人至今也沒有查明。

“那些人的不在場證明查得如何?”

富井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焦急。

“確認這一點還是有點困難的,在正式演出的時候可能還方便點,但在彩排的時候演員和舞劇相關人員每分每秒都在進進出出不停走動著,那種情況下怎麽證明得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呢?”

組長那張細長的臉作出無辜的表情。

“要是我們查在上衣上做手腳的時間,未免範圍也太大了點。之前尾田的外套被弄濕了,那也一定是犯人的計謀。那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怎麽樣?”

“關於那點弄清楚了一些,簡而言之,從尾田脫下外套前一直到他走上舞台、發現被弄濕這段時間沒有走動的人應該就算有不在場證明了。”

說著,組長開始讀起名單,一共六個人。

“你只有把嫌疑犯名單排除了六個人嗎?”有人用明顯帶著失望的口氣說。

“而這無疑也是種進步啊。”

富井敲擊著會議桌,用手擦著滿臉橫肉的臉頰。“嫌疑犯總共也就十幾個人,只要稍作些排除就能輕易鎖定目標了。”

但別的可以用來加以排除的手段已經找不到了。

負責查注射用針這條線索的搜查員也沒有什麽新的收獲。所謂的注射用針,在普通的藥店並沒有銷售,所以他的獲得渠道極為有限。尤其因為最近的麻藥取締的關系,處分也開始變得嚴格起來,偵查進行的非常有效率。然而和本次案件相關的情報好像還是找不到。

“在昆蟲標本采集套裝裏配有一個迷你的注射器,所以目前也在對玩具店進行調查。不過現在店裏賣這些東西的也越來越少了,想想也是,昆蟲都沒有了那種東西怎麽可能賣得出去嘛。”

一個叫神原的刑警,正在進行對注射針相關的信息總結陳詞。有個人說:“說的也是。”會議的氣氛暫且緩和了些。

“獲取注射針好像比想象上要難嘛。”

富井沉思著。

“要是對醫療相關者來說可就不算什麽了,我們調查了一下所有的相關人員有沒有這類人際關系,目前還沒有發現。”神原說。

“不是有人從醫生那裏拿一個鹽水掛瓶,然後自己注射的嘛?相關人員裏有沒有這種人呢?”

其他搜查員提出質疑,而神原直搖頭。

“現在正在調查,還沒發現這樣的人。首先,一般的醫生也不會讓外行自己進行注射,只有在具有護士資格的人看護的情況下才是如此的。要是和黑社會有關的話,倒是可以自己注射毒品,不過我們也沒發現有這樣的人存在。”

“然而犯人用了注射針這點是錯不了的吧?如果不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肯定就是從某個地方獲得的,你們再把範圍擴大點找找看。”

“不,沒有這種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