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謀殺(第3/8頁)

野貓,野草,枝丫,麻繩,沒有風,也沒有動……

楚天瑛想,也許去睡一覺會好些,當睜眼閉眼都是某個人的影像時,最好的辦法就是閉眼的時間再長一點兒。於是他回到屋裏,躺在床上,馬海偉的呼嚕聲此時小了許多,所以他也很快就昏昏入睡……

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只小鐘表“嘀嗒嘀嗒”地走著。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嚓嚓!”

宛如一頭在草叢中假寐的豹子,一秒不到的時間裏,他醒了,而且醒得十分徹底!

鐘表走動的聲音不對,其中摻雜了一些不該有的動靜!

不好!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只聽“哐”的一聲,門被猛地踢開,伴隨著一陣“不許動”的大喊,幾條大漢風馳電掣地撲了上來,兩個人摁住猶在夢中的馬海偉,還有三個人沖向睡在裏面那張床上的楚天瑛。說時遲那時快,楚天瑛就勢往床下一滾,那三個人沒刹住,一下沖到床的裏側,還沒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從另一邊躥出來的楚天瑛,腳尖一勾將床板“呼啦啦”踢起,生生砸在了那三個人的頭頂上,疼得他們“哎喲”大叫,趁著擒拿馬海偉的倆人一愣的工夫,楚天瑛一蹬那床板,騰空躍起,竟從他們的肩膀上一掠而過,撲向站在門口的指揮者。那指揮者抓了一輩子人,萬萬不曾想到兔子還敢搏鷹,手中的槍還未舉起,就被楚天瑛一劈,一挑,一勾,一擰,當即手槍易主,單膝跪地,太陽穴上已經頂上了冰冷的槍口!

屋子裏外的刑警們都驚得呆若木雞。

“晉隊,自己人。”楚天瑛低聲在他耳畔說。

晉武的胳膊被反擰,疼得汗珠子冒了一額頭,剛剛罵了句“誰他媽跟你自己——”,就看到楚天瑛亮出的警官證。

“這,這……”他啞口無言。

楚天瑛微微一笑,放開了手,手槍一個反轉,將槍柄遞給了他。

晉武慢慢地站起,齜牙咧嘴地揉了揉幾乎脫臼的手臂,接過手槍插進槍套,對著一眾刑警吼道:“看什麽看,都給我出去!”

人走屋空,只剩下馬海偉、楚天瑛和晉武三個人。

“你是北京的警察,來我們漁陽縣做什麽?把公文拿出來看看!”晉武厲聲說。

“沒有公文。”楚天瑛搖了搖頭,“有也不能給你。這次我們辦的案子,上面有命令,高度機密,不到最後,不需要告知地方上的同志們。”

“這……怕是不合規矩吧。”晉武把臉一沉。

“不合規矩的事情多了!”一直懵懵懂懂的馬海偉這時才清醒過來,從地上撿起被踏壞的眼鏡,“你個龜孫成天和趙大搞在一起就合規矩嗎?”

晉武一愣道:“你們這次來,是要查趙大?”

“我說過了,高度機密,不能跟你講。”楚天瑛一笑,“晉隊長帶著一幫弟兄山呼海嘯地沖進來抓我們,到底為了啥啊?”

晉武精神一個抖擻道:“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因為殺人被我們抓起來了,並且供出你們兩個是同夥!”

一時間,楚天瑛和馬海偉好像在呂梁山的山溝溝裏聽見村民講西班牙語,都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面面相覷了片刻,才不約而同地轉過味來說:“不可能!”

“她叫郭小芬沒錯吧?是北京來的記者沒錯吧?”晉武嘴角流露出一絲譏笑,“她殺死了我們縣圖書館的楊館長,被當場緝拿歸案!”

楚天瑛望著窗外,那堵洋紅色的磚墻墻頭,虎皮紋的野貓依然在酣睡,這沒有風的下午,到處都充溢著詭異的氣氛。

很快,楚天瑛和馬海偉來到了楊館長被殺的現場——她住的兩居室的客廳裏。

這處住房位於一棟磚混結構的板樓四層,樓是東西向的,陽光很不好,所以裏面也陰沉沉的像到處都發了黴。楊館長中年喪夫,只收養了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孩子,一起住在這裏,相依為命。那孩子回家來,見門開了一道縫隙,有點奇怪,輕輕推開一看,見楊館長趴在地上,一個女子正蹲在她身體的左側勒緊一根很粗的麻繩,當時就大叫起來。那女子站起來不停地說“不是我殺的她”,然而喊叫聲還是招來了大量的鄰居,把女子當場扭送到了派出所。

警察在她身上搜查出了署名“郭小芬”的身份證和記者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