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瓣水仙花 快閃(第3/11頁)

拉拉的表情相當鎮定:“你就不想先去四樓看看?”

“我……”剛欲拒絕,電梯已經在4樓停住,梯門緩緩打開,露出黑漆漆的一溜空縫。四樓晚上是從不亮燈的,我連忙按了一下電梯門閉合鈕,說,“有什麽好看的,一會兒下來就是了。”

說著忍不住喘了一口氣,接著道:“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電梯門關上,電梯繼續爬升,拉拉的眼神卻依舊茫然地盯著電梯門的方向,我心跳加速,說:“拉拉,你在看什麽?”

“沒,沒有。”拉拉回過神來,臉色出奇的慘白。

難道,在電梯洞開得一刹那,拉拉看到了什麽?

那些和四樓有關的種種傳說一下子填充滿了我的腦海,這棟“安福大廈”從誕生起就沒怎麽安寧過,它最先是由香港人投資建造,港人迷信,樓層裏凡是和四有關的統統有所避忌。所以原來並沒四層,而叫做F層,建造得比其他樓層都低矮許多,充作機械層面,安放大樓的中央空調系統、配電供水系統和發電機組等等,因此,這一層也經過了特別的處理,隔音效果相當好。

當年負責維護這些機械的是一個老師傅,據說在某個清晨,老師傅例行檢查,發現表盤上壓力指數不對,就打開中央空調的送風管道檢查,結果卻從裏面掉出半截姑娘。說是半截,其實是腰部以上的屍體,下半截屍體後來在發電房的柴油機槽下找到。

這件離奇的命案發生後,維修的老師傅就退休了,大樓的怪事跟著接二連三地發生,後來去的幾個維修人員最後都進了精神病院,大樓租戶也就越來越少。直到幾年前,一家國內地產商買下了這棟樓,並對之進行重新包裝。四樓的機電設備被移到地下室,樓面空間被重新劃分,改造成適合辦公的低矮型寫字樓,以較為低廉的價格出租,大樓這才重新興旺起來。

但是沒過多久,四樓的那些公司就開始人心惶惶,原因是但凡在晚上加班的人,都能聽到洗手間裏有女子的哭聲。肯定這一說法的人越來越多,連多年前那個負責維護四樓設備的退休老頭也被驚動了,特地跑來一看,說改建成衛生間的地方就是當年中央空調的風機口,也就是當年發現屍體的地方。於是四樓的公司就越搬越少,直至再次荒廢,輪為倉庫層。

“愣著幹什麽!”拉拉拽了我一下,“你不是想捉賊麽?”

原來23樓已經到了,我跨出電梯門的時候腳絆了一下,拉拉眼明手快,趕緊扶住,嗔怪道:“你怎麽搞的,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害怕了?”說著嘴角朝上一牽,露出個古怪的苦笑,我沒來由的心跳加快,電梯頂部的冷風襲來,背心生涼。

拉拉驀地驚叫:“啊!”我頭皮猛一緊,雙腿發軟靠在電梯門框上。拉拉說:“糟糕,忘了帶點喝的上來了。”這死丫頭,一驚一乍地,沒買喝的用得著叫這麽大聲嗎。我緩過氣來,尷尬地笑笑,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生怕再被她嘲笑膽小。

走廊的燈還是亮著,其他公司的門還是關著,我和拉拉桌子上電腦還是開著,一切都保持著原樣,看來根本就沒有人來過這裏,是我杞人憂天了。

拉拉很誇張地東看西看,說:“小偷呢?小偷在哪呢?小偷你給我出來!”邊說邊放肆地大笑。我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這臭丫頭,一張嘴還真是刻薄,得理不饒人。

我說:“拉拉,你就別損我了,我這不也是擔心那管理員嘛,你想想奇怪不奇怪,無緣無故,電梯怎麽自動跑到23樓了?”

“許你加班就不許人家加班?”拉拉說,“沒準是人家想起來什麽文件沒帶回去,上來拿一下呢。”

“拿一下總得下去吧,你說現在這個樓面有沒有人?”

“都安靜成這樣了,就我們這裏亮著燈,現在當然沒有人,人家早就走了。”

我說:“拉拉,你說的這話沒有邏輯,人家既然要下去,當然也是走電梯,咱們這棟樓就這麽一台客運電梯,他總不能乘電梯上來,走樓梯下去吧?”

拉拉聽我這麽一說,臉色也變了,朝我身邊靠了靠,說:“胡子你別嚇我,我……我可不怕。”

“誰說你怕了,你膽子比我大多了。”逮著機會我也反刺她一下,拉拉再度朝我翻了翻白眼,這白眼叫人渾身不自在。

我點著了一根煙,打開了窗戶,上海初秋的夜和夏天沒有什麽區別,幹燥的風迅速吸幹了辦公室內的冷氣,那種膩熱的氣息叫人的身心都感到一種異樣的溫暖。拉拉拿起我的煙盒,也抽出一根:“胡子,我想到了,也許是走的貨梯,人家上來搬貨,保安給開了貨梯,對,一定是這樣,那保安也在貨梯裏,所以我們進來時沒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