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第2/8頁)

“醫生,據你所知,有沒有人對你的專業能力產生過懷疑?”

“不痛”坐在座位上扭了一下,斯特恩對他的攻擊開始了。

“沒有,先生。”他說。

“這麽多年,有沒有檢察官對你,作為一名病理法醫官的工作能力批評過?”

“沒有人當面批評過我。”

“沒有人當面批評你,但是,有人向警局局長投訴過你,並導致你的個人档案中留下了至少一條這樣的記錄。”

“這我就不知道了。”

斯特恩把那份档案先拿給尼可看,然後又拿給了證人席上的熊谷。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他立刻說。

“難道你的個人档案中留下記錄後,你沒有接到通知嗎?”

“有可能通知了我,但你問的是我還記不記得,我確實不記得了。”

“謝謝你,醫生。”斯特恩從熊谷手裏接過档案,然後一邊朝我們這邊走來,一邊又問,“你有沒有什麽外號?”

熊谷愣住了,他大概是在想,還不如剛剛承認記得呢。

“朋友都叫我泰德。”

“除了泰德呢?”

“我不用外號。”

“不是的,先生,不是說你用不用外號,而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外號?”

“我沒有聽懂你的問題。”

“有沒有人曾經叫過你‘不痛’?”

“當著我的面?”

“當著所有人的面。”

“不痛”又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

“可能吧。”最後,他終於說。

“你很不喜歡這個外號吧?”

“沒怎麽想過。”

“這個外號是幾年前,前任副檢察長塞內特先生給你起的,不是個好聽的外號,是不是?”

“你要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塞內特先生當著你的面,說你的屍檢工作很糟糕,唯一能夠和你共事而不感覺到痛苦的只有那些屍體,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是不是這麽回事?”

法庭上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就連坐在法官席上的拉倫都笑個不停,我卻在椅子上坐不穩了。不管斯特恩手上掌握了熊谷的什麽秘密,都一定要夠震撼才行,因為從庭審開始,這是他第一次放棄了自己的禮貌態度,他的問題開始變得尖銳而殘酷。

“我不記得了。”整個法庭恢復安靜之後,“不痛”冷冰冰地說。在過去這些年,他對出庭作證的這一整套規則已經非常熟悉了。其實,金德區的每個警察和每個檢察官都知道這個故事,塞內特估計也會很樂意地站在證人席上說出這個故事。但法官應該不會允許他上庭,這樣的證詞與本案並無直接關系。“不痛”縮著肩膀,看著斯特恩,等待著他問出更多的問題。而斯特恩顯然認為這是一次小小的勝利,顯得非常開心。

“尼可先生和莫爾托先生是你在檢察院的同事中——這麽說吧,和你矛盾比較少的,是不是?”

“當然。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在這一點上的說法,“不痛”顯然已經接到了很好的指示。他會承認他和尼可、莫爾托之間的關系,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才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麽隱情。

“在本案調查的過程中,你有沒有和他們倆討論過調查的情況?”

“我和莫爾托先生談過幾次。”

“你和他多久談一次?”

“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絡,時不時會討論一下。”

“在四月的前幾周,你和他討論的次數有沒有超過五次?”

“有。”他說,“如果你要這麽說也可以。”“不痛”的回答總是滴水不漏。他知道我們對電話公司發過傳票,但他不知道我們到底拿到了哪些人的電話記錄。

“你把這個調查的所有細節都告訴他了嗎?”

“莫爾托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問我的工作情況,我就告訴他了。我們談的都是可以公開的信息,沒有什麽涉及秘密的內容。”“不痛”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些答案,當然事先就和檢方商量好了。

“在你把病例分析報告上交給薩比奇先生前,是不是就已經把報告的結果告訴了莫爾托先生?尤其是在被害者陰道中發現了殺精潤滑劑這件事。”

“我懂了。”“不痛”簡單地說了一句。他直直地看著莫爾托。莫爾托一只手捂著臉,看到熊谷正盯著自己,他突然坐直,把手拿開了。

“應該說過。”熊谷又說。

他還沒回答完,拉倫就打斷了他的話。

“稍等一下。”法官說,“稍等一下下。請記錄員記下,檢察官莫爾托剛剛在證人回答完問題後,對他做了個手勢。稍後,我們將對莫爾托先生進行進一步的詢問。請繼續,斯特恩先生。”

莫爾托滿臉通紅,想站起來。

“法官大人,我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