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離我遠點,大衛!(4)(第4/4頁)


  “你這麽說可有點自相矛盾,莫裏斯,”康克林微笑著說,“你說過,我的毛病已經治好了。”
  “哦,你的毛病啊?只不過是強迫型躁郁症,近於早發性癡呆而已。這簡直就是發神經嘛!現在將近淩晨四點,神經正常的人不會在淩晨四點鐘跑出來玩這種把戲。”
  遠處的一盞泛光燈照亮了史密森學院巨大的石質建築,康克林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著帕諾夫。“你說你不太確定,那是什麽意思?”
  “這話我都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我跟無數病人說過,他們會幻想出令人不安的情景,好以此解釋自己的慌亂情緒,為自己的恐懼找到理由。”
  “你說的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這是移情的一種形式——”
  “得了吧,莫裏斯!”康克林打斷了他,“有什麽事讓你不安?你看到什麽了?”
  “幾個人影……有的彎腰曲背,走得很慢,很笨拙——跟你不一樣,亞歷山大,他們行動不便不是因為受過傷,而是年老所致。飽經風霜、衰老不堪的人,待在店面旁和小巷裏的暗處。我從公寓房走到這裏,一路上碰到了四五次。有兩回我差點都要停下步子,喊你們埋伏的人出來了。然後我又跟自己說,天啊,當醫生的,你的反應太過了;你錯把幾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當成了別的什麽人,還看到了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一點沒錯!”康克林加重語氣低聲說,“莫裏斯,你看到的恰恰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因為我也看到了同樣的情況,就是你見到的那種老人。他們確實很可憐,大都穿得破破爛爛,行動起來比我還慢……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想幹什麽?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腳步聲。遲緩、猶疑的腳步。兩個身材矮小的人沿著空無一人的小路從陰影中走來——是兩個老頭。乍一看,這兩個人的確屬於那支規模與日俱增、由無家可歸的窮人組成的大軍,但他們身上卻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也許是帶著一種使命感。他們在離長凳約摸六七米開外的地方站定,面目隱沒在黑暗之中。左邊的老頭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單薄,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兩位穿著這麽講究的先生,卻在一個奇怪的時間,跑到一個不尋常的地點來見面。你們占的地方,本該是給那些沒那麽有錢的人休息用的,這似乎不太公平吧?”
  “沒人占的長椅還有好多呢,”康克林和氣地回答說,“這把椅子是給誰預留的麽?”
  “這兒沒有保留座。”第二個老頭答道。他的英語說得很清楚,但明顯不是他的母語。“可你們為什麽上這兒來?”
  “這跟你們有什麽關系?”康克林問道,“這是個私人會晤,不關你們的事。”
  “你們在這個時候上這兒來談事?”對他們橫加幹擾的第一個老人邊說邊環顧著四周。
  “我再講一遍,”康克林說,“這不關你們的事,而且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別來管我們。”
  “談事就是談事。”第二個老頭拖長了聲音念道。
  “我的天,他到底在說什麽啊?”莫名其妙的帕諾夫低聲對康克林說。
  “這地方可是引爆中心,會傷到無辜,”康克林壓低了嗓門說,“你別出聲。”退休的外勤特工轉過臉,擡頭看著兩個老人,“好吧,夥計們,你們這就請便吧?”
  “談事就是談事。”第二個衣衫破爛的老人又說了一遍。他瞟了同伴一眼,兩人的臉仍舊隱在暗影之中。
  “我們跟你們倆又沒有什麽事好談——”
  “可別說得那麽肯定,”第一個老頭搖著頭打斷了他,“我要是告訴你們,我們從澳門捎了個口信過來呢?”
  “什麽?”帕諾夫驚呼。
  “閉嘴!”康克林低聲對心理醫生說,但他的眼睛還盯著這兩個信使,“澳門跟我們有什麽關系?”他平平淡淡地問道。
  “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亨想和你們見面。全香港最了不起的大亨。”
  “為什麽?”
  “他會付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為他服務。”
  “我再問一遍。為什麽?”
  “我們得轉告你們,有個殺手又回來了。大亨希望你們能找到他。”
  “我以前聽說過這種故事;你的話根本就靠不住,而且還是老生常談。”
  “那就是大亨和你們自己之間的事了,兩位先生。跟我們無關。他等著你們呢。”
  “他在哪裏?”
  “在一家大酒店,先生。”
  “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