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5(第5/7頁)

可汗的眼神又突然聚焦。那位母親正帶著孩子經過屋頂有巨大咖啡杯的餐館。他從車窗看出去,大衛·韋伯就在對街。可汗不得不佩服韋伯,畢竟韋伯讓他在康克林的莊園邊緣吃了不少苦頭。當時可汗看見韋伯走在山脊上,就注意觀察著他了。等他從韋伯設計的陷阱中逃脫,韋伯已經走遠,不過他用紅外線望遠鏡一路盯著韋伯上了公路,而且韋伯搭便車時,他也跟了上來。現在,他看著韋伯,心想史巴爾科一定早就知道:韋伯是個危險人物。韋伯是餐館中惟一的白人,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他看起來很寂寞,但可汗並不確定,因為可汗不知道寂寞是什麽感覺。

可汗的眼神又移到那對母子身上。他們的笑聲飄向他,感覺像夢一樣虛幻。

伯恩在九點零五分到了亞歷山卓的林肯·範恩西裝店。這間店看起來跟舊城裏其他商店一樣,也就是說,看起來像殖民地時期的建築。他走過紅磚人行道,推開店門進去。店內可分成兩邊,左側有個與腰齊高的櫃台,右側則擺了裁切布料的桌子。櫃台後方中央處有幾部縫紉機,三個拉丁美洲人正在操作,伯恩進來時,他們連看都沒看。櫃台後面站著一個男人,身材細瘦,穿著襯衫跟未扣上的條紋背心,正皺著眉頭看著某樣東西。他的額頭又高又圓,有淡褐色的劉海,他的雙頰松弛下垂,眼睛看起來很混濁。他的眼鏡則推掛在頭頂,他有捏自己鼻子的習慣。門打開後,他也沒注意,等伯恩走近櫃台時,他才擡起頭來。

“您好,”他帶著期待的語氣說,“需要什麽嗎?”

“你是李奧納德·範恩嗎?我在外面窗戶上看到你的名字。”

“就是我沒錯。”範恩說。

“亞歷山大叫我來的。”

裁縫師眨了眨眼。“誰?”

“亞歷山大·康克林,”伯恩說,“我的名字是傑森·伯恩。”他看了看四周,沒人在注意他們談話。縫紉機的聲音讓空氣震動起來。

範恩慢條斯理地把眼鏡拉下,戴到鼻梁上,仔細盯著伯恩看。

“我是他的朋友。”伯恩提醒裁縫師。

“這裏沒有為康克林先生訂制的衣服。”

“我想也沒有。”伯恩說。

範恩捏了捏鼻子,仿佛覺得很痛苦。“你說是他的朋友?”

“好幾年的老友了。”

範恩不發一語,打開櫃台的門讓伯恩進去。“我們應該到我辦公室談談。”他領著伯恩經過一扇門,進了一道滿布灰塵的走廊,裏面彌漫著濃烈的膠水跟漿料味。

辦公室看起來十分簡陋,只是個小隔間,鋪著磨損破舊的亞麻油地毯,墻邊露出幾根從地上通到天花板的管子,室內有張凹陷的綠色辦公桌,配上一張旋轉椅,旁邊有兩個普通的档案櫃跟好幾個硬紙箱。所有的物品都散發著黴味,充斥著整個空間。在旋轉椅後有個小方窗,臟到連外面的巷道都看不見。

範恩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抽屜說道:“喝點東西?”

“現在還有點早,”伯恩說,“不是嗎?”

“是啊,”範恩低聲說,“你說得對。”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槍,瞄準伯恩的胃部。“子彈打下去後,不會馬上殺了你,不過等你慢慢流著血時,你會希望還不如早點死了。”

“別激動。”伯恩輕松地說。

“當然要激動。”裁縫師說。他的眼珠向內靠緊,看起來有點鬥雞眼。“亞歷山大死了,聽說是你幹的。”

“不是我。”伯恩說。

“那是你說的。否認,否認,再否認。政府的人都這樣,不是嗎?”裁縫師露出狡猾的笑容。“坐下,韋伯先生——或者伯恩——不管你今天自稱是誰。”

伯恩擡起頭。“你是中情局的人。”

“錯了,我是獨立行動。除非亞歷山大告訴他們,否則中情局不會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裁縫師笑得更開了,“所以亞歷山大第一個就來找我。”

伯恩點頭。“我想知道是什麽事。”

“噢,你當然想。”範恩拿起桌上的電話,“另外,等你們那些政府的人抓到你後,你就只會忙著回答問題,沒時間管是什麽事了。”

“別這麽做。”伯恩嚴厲地說。

範恩拿著話筒的手停在半空中。“你有什麽理由?”

“我沒殺亞歷山大,而且我正試著找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