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南洋怨杯》第16章 復原

我萬萬沒料到雙手竟然失去了知覺,剛才還在懷疑大堂哥在演戲,誰想到這麽快就輪到我了。我又沒得罪過漁女,甚至沒見過面,她的詛咒怎麽會應驗在我的身上?我剛才還好好的,也沒怎麽碰大哥堂,到底是怎麽傳染到我這邊的。我擔心會變成全身癱瘓,吃飯拉屎都得靠別人,想到這裏就渾身哆嗦。

我顧不得摔碎的茶杯,悻悻地逃出大伯父的房間,奔回主廳去找木清香求救。木清香全神貫注地聽著歌,看到我慌忙地闖進來,她也無動於衷,跟沒看到我一樣。鄧麗君的歌有什麽好聽的,我一急想去關了錄音機,卻發現雙手都動不了。我急得慌了神,心想要是現在要尿尿怎麽辦,雙手解不開褲子,豈不是要尿在褲子裏了。

“別聽了,我的手不知道為什麽也沒知覺了!”我害怕地叫道。

木清香終於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她問:“你有沒有碰過什麽東西?”

“我剛才扶了大堂哥,難道被他身上看不見的東西傳染了?”我一邊說一邊想甩手,但根本行不通。

木清香起身把錄音機關了,然後叫我快到廚房去用冷水沖手,不要再羅嗦了。大堂哥在廚房沖了很久,雖然手還沒能動,但他說已經有點知覺了,至少感到冰涼了。老嚴和黃德軍都很驚訝,大堂哥甚至以為我在幸災樂禍地演戲,氣得想過來揍我。我哪管得了那麽多,急著叫木清香把水龍頭擰開,兩只手就放在下面沖涮。沖了起碼十多分鐘,我才感到雙手有點冰涼、發麻,但仍不能隨心所欲地活動。

老嚴看大堂哥暫時死不了,手也慢慢恢復了知覺,於是就和叫黃德軍一起出去找大伯父回來。大伯父出去有一段時間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心裏祈禱他最好永遠都別回來了,要不然發現茶杯被我砸碎了,那就只能卷包袱走人了。

大堂哥有點尷尬,等老嚴走後,他也趾高氣揚地離開了廚房,完全忘記剛才是如何慌張地向我求救的。我大堂哥很尷尬他被丟下了,他不太關心,當大堂哥雙手有點知覺後,老嚴就離開了。木清香剛才一直不出聲,當廚房裏只剩下我們了,她就問我是不是又偷偷地去過大伯父的房間了。我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對木清香坦白一切,當她聽到我摸了茶杯,雙手才失去知覺,她卻一點兒都不驚訝,反而責備我手腳不幹凈。

“好啦,好啦,我以後不偷雞摸狗了!”我懊悔道。

“你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永遠有用不完的理由。”木清香一語中的。

“我這也是為了找月泉古城的線索嘛,你不是都說了,大伯父不會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的。”我委屈道。

木清香站在旁邊,叫我繼續用水沖手,然後她問:“這事先別提了,你剛才在房間裏發現了一份文件,裏面的內容還記得嗎?”

我皺眉回想,除了“譚婉婷”三個字,其他的內容想記住也沒法子,因為全是拉丁文。聽到“譚婉婷”三個字,木清香有點晃神,這是她很少出現的狀況。我朝木清香“喂”了一聲,她又迅速地回過神來,說如果我不想雙手廢掉,那就好好地沖手。我問“譚婉婷”是誰,木清香卻不回答我,她只是一個勁地叫我繼用冷水沖手。

我一邊沖一邊擔心,那個茶杯真的有魔力嗎,為什麽摸一摸就出事了。大伯父用那個茶杯喝茶很多次了,他為什麽雙手還好好的?木清香聽了我的疑問,就搖了搖頭,她說大伯父不是已經患了魚鱗怪病嗎,搞不好大堂哥也曾溜到大伯父房間裏,因此才會雙手出現問題。

又沖了幾分鐘,木清香才將水龍頭關掉,然後問我好點了沒。我甩了甩手,有點刺疼,但總算有感覺了。我好奇地問木清香為什麽她知道要用水沖,難道她知道詛咒的秘密了,但她很掃興地說她還不知道。因為大伯父一直用泡水來緩解怪病,所以她才叫我用冷水沖,而且如果真的因為摸到了什麽而失去知覺,那麽沖掉就是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這時,老嚴和黃德軍已經把大伯父找回來了,我和木清香剛好走出廚房,所以和他們在主廳撞了個正著。大伯父好像嫌大堂哥大驚小怪,一點兒都不心疼兒子,害得大堂哥十分郁悶。他們看到我和木清香經過,一如既往地當我們是空氣,看都不看一眼。

我剛走出主廳,大伯父忽然叫住我:“路建新,去把路雨唯和路雨飛給我叫醒了,都什麽時候了還睡!把他們都叫到這裏來!”

我砸碎了茶杯,此刻正心虛,所以慌忙地應了一聲,就灰溜溜地跑開了。木清香一路跟我走到護厝那邊,如果換到以前,她肯定不會跟來,早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我心裏嘀咕,木清香幹嘛要跟來,難道她不怕小堂妹的賤嘴巴,我可怕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