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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龍夫又問了一些問題。

第二天早晨,典子乘坐九點三十分的下行快車離開了東京車站。目的地是岐阜。

“這次你出去的兩天裏,我來替你把活幹了。”

來站台上送行的龍夫,將手伸進車窗跟典子握手告別。典子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龍夫的手掌,肌膚接觸的感覺保留了好長一段時間。

下午四點多,典子到了岐阜。

從東京過來花了六個多小時,可一路上典子都是懷著一種久違了的旅行的心情。

在浜名湖畔看到寂靜的湖面上撒網捕魚的小船;火車穿行在名古屋的高架上時,又得以遠眺車站前的高樓大廈。見城市建造得十分壯觀,幾乎令典子產生了身處東京的錯覺。

感慨良多,思緒萬千,這樣的旅行十分愜意。列車出了東京後,典子前面的座位上換了三批乘客。一會兒是學生,一會兒是商人,最後是一對老夫妻。學生喧鬧,商人嘮叨,老夫妻則自得其樂地聊著家裏的事。這種與人短暫接觸的方式也同樣令人十分愉快。

到了岐阜,典子又坐上了開往犬山的巴士。

上小學時,典子曾在地理教科書上學到:由於犬山的地形與德國萊茵河畔很相似,故有日本萊茵的別名。可她從未想到自己會大老遠出差到這裏來。

典子向售票員打聽了她記在筆記本上的地名後,在某個停靠站上下了車。那是一條狹長的街道,兩旁全是賣當地土產的商店。遠遠便可望見,街道的正面有一座鐵橋。

典子要在此停靠站換乘另一輛巴士,她看了看貼著時刻表的告示牌,發現離那輛巴士靠站還有二十五分鐘。

為了打發這段時間,典子朝鐵橋方向走了過去。來到了鐵橋邊,木曾川的滔滔流水就盡收眼底了。

河水清澈湛藍,滾滾向前。鐵橋的兩側是懸崖峭壁,河中有一條遊覽船正順流而下。

朝河的下遊方向望去,見左邊的小山上有一座城樓。城樓小小的,十分可愛。小山和城樓的倒影映在木曾川的河面上。

這樣的景色,和典子在風景明信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樣。水面上倒映著夏日裏天空中的白雲,遠處是霧靄茫茫的原野。

有一些年輕的遊客在盡情地拍攝著周邊的景色。停在河邊的遊覽船和小艇上也有許多遊人。夏季的浪漫已經接近尾聲了,年輕人們正戀戀不舍地享受著快樂的時光。

對於每天都忙於工作,從未正式旅行過的典子來說,這樣的風景正是滋潤自己心靈絕好的營養。她心中暗想:如果能和龍夫一起來欣賞,就更加令人陶醉了。

想到龍夫和自己這樣交替著外出調查,就覺得有些別扭。自從出了田倉遇害這件事後,各種各樣的新鮮體驗紛至沓來。

典子看看手表,發現巴士快靠站了。她回到剛才那個汽車停靠站。

巴士搖晃著車身開了過來。在陌生的外地乘坐巴士,有一種淡淡的憂愁,同時也伴隨著莫名的新鮮感。

巴士行進在廣袤的田野之中。青青的稻穗隨風搖擺,形成陣陣碧浪。這裏應該就是濃尾平原了,四處幾乎看不到山巒的影子。

巴士走走停停,停留之處肯定是寂寥幽靜的村落。就在不知是第幾個這樣的車站上,典子下了汽車。

車站附近有一家香煙店,門前豎著一面紅旗。老板娘直盯盯地看著從巴士上下來的唯一的旅客——典子。典子走到了香煙店門口。

“勞駕,我想打聽一下。”

老板娘“啊”地應了一聲擡起頭來。

“畑中先生的家在哪裏?”

稻田中,有幾家農舍被防風林團團圍住,其中之一就是畑中善一的老家。典子走過狹窄得如同田埂一般的小道,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有人嗎?”典子朝昏暗的屋子裏面招呼著。隔壁的一間小屋裏探出了一個牛頭。

喊了幾次以後,屋子裏出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農夫,很稀罕地打量著典子。

“這兒是畑中先生的家嗎?”典子對他鞠了一躬,問道。

“呃,這一帶都姓畑中,你要找哪個畑中啊?”農夫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的一角擦了擦臉上的汗,反問道。

“是已經過世了的畑中善一先生的家。”

農夫似乎覺得很奇怪,瞪大眼睛看著典子問道:“呃,是找善一啊。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是怎麽認識他的啊?”

“我並不直接認識善一先生,是東京的新田先生介紹的。”

那農夫聽了,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是個上門女婿,對善一的事情不太清楚啊……我老婆是善一的表妹,善一的妹妹邦子也住在這裏,她肯定知道善一的事情的。我去叫她們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