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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夜間工作的嘛。”人事科員微笑了一下,接下去說道,“從東京到名古屋,每天傍晚都要發出好幾撥呢。第一撥是十七點,也就是下午五點鐘發車。第二撥是十八點,第三撥是十九點,就這樣每隔一小時發出一撥。從坂本十二日的工作記錄來看,他是屬於第四撥的,也就是在二十點發車的。司機一般都要提前一小時上班,所以說他是在十九點鐘上班的。”

“是這樣啊,明白了。那麽,從小田原出發開往名古屋走的是哪條線路呢?走箱根嗎?還是沿著海岸線走熱海方面?”

“當然是要翻越箱根山脈的。”人事科員隨即又補充道,“從箱根的宮之下經過元箱根再下到三島,然後是沼津、靜岡這樣一路開過去。”

典子站在龍夫的身後聽著,不住地點頭:果然是要經過宮之下的。

“哦,是這樣啊。”龍夫也不住地點著頭,表示自己十分理解對方的敘述,“那麽,第四撥的卡車從品川出發後大概會在幾點經過箱根的宮之下呢?”

“呃,這個嘛……到名古屋的話是需要十九個小時的。經過宮之下的時間嘛……哦,請稍等一下。我不太清楚,我去問一下到達的準確時間。”

這個有點像村公所職員的人事科員說完轉身走開,不知去問誰了。

“真熱心啊。”典子對龍夫低聲說道。

“是啊,多虧了他了。”龍夫也有同感,“少了這樣的人事情就不好辦了。如果只說一些愛理不理的場面話,就一事無成了。”

“卡車果然是要經過宮之下的。崎野,這兒可是關鍵,你一定要問問清楚啊。”

“明白。”

龍夫的表情似乎在說:這還要你提醒嗎?

人事科員回來了,他那張皺紋很多的臉上帶著微笑。

“搞清楚了。”他對龍夫和典子說道。

“真是太感謝您了。”

“第四撥卡車經過宮之下的時間,應該在二十二點三十分到二十三點之間。”

二十二點三十分到二十三點之間——七月十二日的下午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不正好是田倉墜崖身亡的推斷時間嗎?

事情太過湊巧了,龍夫和典子聽了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其他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嗎?”人事科員催促道。

“啊,真是對不起了。”龍夫調整心態後重新發問道,“嗯,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坂本君為什麽要辭去貴公司的工作呢?”

人事科員聽了,表情顯得比較復雜。

“這個,一定要說嗎?”

“請務必賜教,”龍夫低頭行禮道,“我們絕不寫給你們帶來麻煩的報道。並且,有關工作方面的機密也絕不會透露出去的。”

“好吧。我可相信你了。”人事科員說道,“其實,坂本君不是他自己辭職的,而是公司方面要他辭職的。”

“哎?是開除嗎?”

“嗯,就算是吧。這可不能對別人說啊。他們本人也還年輕,還是很有前途的。”

“這是自然。所謂‘他們本人’,是指……?”龍夫追問道。

“一輛卡車有兩個司機,十九個小時中他們是輪流駕駛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麽,將他們兩人開除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出了事故了。”

“事故?什麽樣的事故?”

人事科員略顯出為難的神色,但想到既然已經被人套話套到這個程度了,就幹脆全說了吧。

“我剛才說過,到名古屋需要十九個小時,那麽第四撥的卡車就應該在第二天的十五點,也就是在下午三點左右到達目的地。可坂本他們開的卡車卻在十三日的下午四點半才到,遲到了一個半小時。”

“哦,就因為半路上出了事故了,對吧?”

“這事就有點蹊蹺了。如果晚到三四十分鐘還算是比較正常的,晚了一個半小時就說不過去了。所以名古屋辦事處的人對坂本和木下……哦,木下就是當時跟坂本搭档的司機。”

“哦,對了,這人也要了解一下。他叫木下什麽?”

“木下一夫。年齡和坂本一樣。”

“這位木下君現在在哪裏呢?”

“不知道。這是個稍有些行為不端的愣頭青。原來有他的工作簡歷,他離開公司後就扔掉了。”

人事科員說起了自己的工作內容。

“那麽,將他們開除的理由是……”龍夫把話頭又拉了回來,“到底出了怎樣的事故呢?”

“其實沒有發生什麽事故,只是他們為遲到找的借口而已。”

“這是怎麽一回事?”

“好吧,我就全都告訴了你們吧。”人事科員開始敘述起來了,“他們說,遲到是因為汽車引擎的化油器發生了故障。說是在剛過三島的時候發生的,修理時費了一些時間。我雖然對汽車不怎麽精通,但聽人說這樣的故障有個四五十分鐘也就能修好了。為了慎重起見,名古屋那邊的車倆部主任親自檢查了他們那輛車的化油器,根本就看不到修過的痕跡。所以,這是他們的借口。事實上他們要麽是在什麽地方消磨時光,要麽停車睡了一覺。名古屋方面的人就是這樣訓斥他們的。結果坂本和木下跟他們頂了起來,說就是發生了故障,這有什麽辦法?為什麽不相信人?你們看著辦吧。名古屋方面的人罵他們別亂使性子,說他們這樣的人沒法用了。那兩個年輕人也不肯善罷甘休,結果一開始是吵架,後來差點動手打起來了。最後他們兩人就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