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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夫已經在十二號線站台的小店處等著了。今天他穿著一身灰色的服裝,顯得跟平時大不一樣,褲縫也燙得筆挺。

他們一上電車,列車就開動了。今天的天氣很好,因此車廂內拖家帶口外出旅遊的乘客很多。

“沒想到田倉的妻子就是二十年前畑中善一的戀人,真是令人大吃一驚啊。”

典子立刻就提起了這個話頭。其實,昨天晚上她上了床,腦子裏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既然明白了照片上的那個男孩子就是以前在藤澤居喪中的田倉家見到的青年,那麽照片中男孩身邊打著陽傘的畑中善一的戀人自然就是田倉義三的妻子了。

“想想也是,我們還從未見過田倉的老婆呢。”龍夫說道。

“是啊。”典子點了點頭,她在腦海中根據那張照片想象著那位素未謀面的田倉夫人的風采。

“恐怕見到了也一樣會吃驚的。不過,今天的主要任務不是確認這個人,而是要聽她怎麽說。”

“嗯,可是,她會說些什麽嗎?”

典子擔心他們現在趕赴藤澤去拜訪的這位田倉夫人的態度。

“多少會說一點吧。希望她和盤托出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看我們怎麽問了,應該會有所收獲的。”龍夫似乎比較樂觀。

“可是,這麽一來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和我們建立的假說有些背道而馳了。”

“你指什麽?”

“我們不是設想拍照的人和畑中善一的戀人現在仍處在婚姻狀態之中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田倉便成了拍照的人了。這樣的話,拍照人弄死田倉的假設就站不住腳了。”

“嗯。”龍夫呻吟般地哼了一聲,愁眉苦臉地說道,“確實如此。昨天夜裏我就想到了這一矛盾之處。不過,推理本就和事實不是一回事,當然會出現種種漏洞。對照實際情況,發現了自己想法中的矛盾後再加以調整,在這樣的過程中,真相就會慢慢地顯露出來。反正以後的事情等我們這次去藤澤聽了田倉老婆的說法後再分析吧。”

龍夫的這番話說得有些艱澀、苦楚,說完之後他就愣愣地看起正面窗外的風景了。

他們在藤澤下了車,走過上次經過的大道,來到熟悉的田倉家房屋前。不料屋子裏出來的卻是素不相識的人。

“田倉家搬走了。”一個背著小孩子的中年婦女說道,“我們是三天前才搬過來的。不知道他們搬哪裏去了。”

“是回秋田的老家去了嗎?”

這樣問了,對方一臉茫然道:“不知道啊。”

“請問,田倉夫人曾經回到過這個家裏嗎?”典子問道。

“不太清楚。要不要問一下房東啊?”中年婦女一邊搖晃著背上的孩子一邊說道。

但那位房東只是冷冰冰地說:“不,我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獨自歸置了家什搬了出去,把房子給騰了出來。可他沒說要搬到哪裏去。”

“聽說那個年輕人是個司機,知道他在哪裏上班嗎?”龍夫問道。

“這個嘛,是品川站那邊的矢口定期班車運輸公司。不過,聽說他已經把工作給辭掉了。”

房東所供的信息,僅此而已。

去藤澤的貨運站一調查,發現五天前確有五個包裝貨物以田倉良子的名義發給了“秋田縣南秋田郡五城目町XX 田倉良子”。龍夫將此地址在筆記本上記了下來。

“唉,事情麻煩了。”坐上了從藤澤回東京的電車後,龍夫垂頭喪氣地說道,“興沖沖地趕到了藤澤,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田倉的妻子為什麽要回老家去呢?”典子對此事也挺納悶。

“簡單來說,就是丈夫去世了,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於是就回老家了。問題是,為什麽連弟弟都走了呢?她弟弟可是在這裏有工作的啊。難道說他們覺得還是回老家當農民的好?”龍夫雙手抱胸,閉著眼睛說道。

“這位夫人對於田倉之死是持自殺說的吧?”典子低聲嘟囔道。

“是啊。還是一口咬定的呢。小田原警察署裏有她的口供筆錄。”龍夫依然閉著眼睛說道。

田倉的妻子強調自己的丈夫是自殺,其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典子覺得龍夫肯定也這麽想。她一邊想一邊心不在焉地眺望著窗外。與鐵軌相平行的還有一條國道,國道上的汽車絡繹不絕。這時,正好有一輛卡車像是要和電車比賽似的並排行駛著。一會兒超過電車車窗,一會兒又後退似的落到車窗後面。

典子突然想起了去尋訪村谷家女傭的老家時,在豐橋市內所乘坐的出租車的那位司機。那人說他以前曾經是卡車司機。

那時,我是開長途貨運卡車的。有一陣子專開東京到豐橋的車次。當年我可是深更半夜在東海道上驅車狂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