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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檢查唾液,結果很快就會出來。請在這兒等待三十分鐘。”學弟接過手絹說。

“這麽快就能出結果?”

“學長您親自來找我,我當然要把其他工作先放下,優先處理您的委托。”學弟笑道。

“不好意思。”

“伊瀨學長,您最近開始寫偵探小說了嗎?”

“不是這麽回事。我只是想了解吸煙者的情況罷了,跟犯罪無關。”

在醫院的走廊裏等待時,伊瀨琢磨,就算通過煙頭上的唾液確定了吸煙者的血型,頂多也只能證明西伊豆海岸溺死的人是武田。但僅知曉這一點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血型與武田的不符,那又該怎麽辦?煙頭未必是武田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別人吸過後偶然掉落在那裏。想到這裏,伊瀨突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價值,學弟在病理室裏進行的檢測也只是枉費精力。

學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走廊對面。

“查出來了。”他走到從椅子上起身的伊瀨面前,手中拿著一個小容器,裏面裝著伊瀨帶來的煙頭,“血型是AB型。”

“AB型?”伊瀨看著對方的臉,“果然很快!這麽快就能從幹巴巴的煙頭上查出血型,太神奇了……”

“其實很簡單。”

“AB型同A型和B型相比,在人群中所占的比例比較小,對吧?”

“沒錯,日本人中A型血最多,其次是O型。AB型比B型還少見。”

“太感謝了!你這麽忙還來打擾你,真不好意思。對了,剛才的測試能否出具檢驗證明書之類的東西呢?”

“可以。現在就寫給您吧?”

“不用,必要的時候我再來找你開吧。給你添麻煩了。”

伊瀨與學弟道別,口袋裏還放著剛才返還的裝著煙頭的容器,容器用蓋子密封得嚴嚴實實。

他在醫院前叫了一輛出租車,朝眾議院行政處駛去。

倘若煙頭是武田留下的,那武田的血型必須是AB型。不過新的問題又隨之而來,即如何才能知道武田的血型。武田本人已經死亡,無法采集他的血液。警察判定他是自殺,只是將其當做普通的溺死者處理,沒有進行解剖,所以即使去問警察也將一無所獲。該如何是好呢?要將自煙頭檢測出的血型指向武田,現在還缺乏決定性的證據。

但目前還有兩件事可做。

首先還得去詢問當地的警察。盡管沒有解剖屍體,但武田畢竟死於非命,警察署應該測定了死者的血型吧,至少伊瀨是如此期待的。

其次倘若武田曾因為生病或受傷前去就醫,治療他的醫生或許會知道他的血型。而武田有沒有生病或受傷,只要詢問天地社就能明白。

假如上述情況均不成立,那伊瀨就暫時沒有別的辦法了,但他總覺得突破口仍然存在。

伊瀨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前往眾議院行政處。前台問了他許多問題,他表明來意後,又被要求辦理煩不勝煩的手續,折騰了很久才獲準入內。正事倒是十分順利地辦成了。辦事員告訴他,千葉縣第二區選出的議員鐮野俊英的秘書是笠間豐二,笠間現在沒有當任何人的秘書。自從鐮野議員過世後,笠間就不再從事議員秘書這一行當了。

“您知道笠間先生現在的住所嗎?”

“不知道他搬家沒有,我把他當時登記在冊的地址告訴您吧。”辦事員將地址和電話號碼抄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伊瀨。笠間的住所在駒迂。

表達謝意後,伊瀨離開了眾議院,找了一間公用電話亭,撥打筆記本上的號碼,接電話的是一位女性:“這裏是笠間家。”伊瀨聞言暗吃一驚。笠間的住所依然同兩年前一樣。

“我想跟您丈夫見個面。”

“他去公司了。”笠間的妻子答道。

“請問笠間先生的公司在什麽地方?”

“公司名叫日輪木材,在神田的鐮倉大廈裏。”

“那我就去那裏拜會他吧。請問日輪木材公司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笠間的妻子將電話號碼告訴了伊瀨。

伊瀨放下聽筒後又立刻拿起,撥打方才聽到的號碼。

在一聲銅幣落地般清脆的鳴響後,聽筒裏傳來年輕女子公式化的應答:“這裏是日輪木材公司。”

“請問笠間先生在嗎?”

“是笠間常務董事嗎?”女子反問道。可見笠間豐二現正擔任日輪木材株式會社的常務董事。“他現在在開會。”

“什麽時候開完?”

“還要一個小時左右。”

伊瀨掛斷電話。既然會議一小時後才會結束,與其打電話,不如直接去神田,順便也能打發這段時間。他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